既然雨停了,那就回去。
一站起身,裴月明「嘶」了一聲。
她情緒其實還亢奮著,但身體是真累了,騎馬奔跑連續伏擊,放鬆後再打了個盹,腰痠背痛手足發軟,走起路來都有種沒踩上實地的感覺。
磨磨蹭蹭出了山莊大門,馮慎牽了馬來,是蕭遲的烏雲蓋雪寶駒。
蕭遲翻身上馬,然後把手伸給她。
「……」
這是要共騎?!
好吧,這一路回去還遠著呢,這暴雨沖刷後的泥濘山路格外難走,以她現在的狀態,裴月明其實也不大有信心能堅持住。
另外,眾目睽睽,也不能掃他面子。
於是裴月明就把手遞給他了,蕭遲握住,一拉一託,利索將她安置在身前,半圈住。
蕭遲一夾馬腹,膘馬穩穩小跑。
他多年厭文習武,這騎術是相當一流的,最起碼比裴月明自己穩當多了。
她嘖嘖兩句,蕭遲就說:「等回來京,咱們去莊子騎馬吧,我教你?」
「到時再說吧。」
「行!」
兩人邊走邊說,蕭遲問她:「你困不困?再睡會吧?」
裴月明搖了搖頭。彆扭吧,倒沒多少。畢竟,兩人同床同寢起居共食多時,很熟悉的,開頭有點不大自在,但很快就適應過來了。
不彆扭,但也沒法睡,這山路的馬背上,就算是她,也是沒法睡著的。
「還行,回去再睡吧。」
一路走一路聊,兩人還議論了不少鄣州城的事,沒有走得太急,等回到鄣州城時,已經次日傍晚了。
太陽重新暴曬,簡直冰火兩重天。
馬隊停在欽差行轅的別院大門前,裴月明才下馬,翹首等在門房的桃紅就哭了沖了出來,「主子,主子!」
之前因為隱在外面客棧的緣故,主僕二人並沒見面,這突然一個意外,又不清楚具體情況,煎熬了好幾天,嚇得她摟著人嗚嗚痛哭。
「沒事沒事,我好著呢,別哭了。」
裴月明安慰她,沒啥效果,只得說其他轉移她注意力,「我跑了很久腰痠腿疼,正等著你給我按按呢,快別哭了。」
說話間,一行人回到後院正房,桃紅連連點頭,忙不迭要給她按摩解乏。
裴月明也不是說笑的,又騎了這麼久的馬,她兩腿僵硬都有點走不動道了。
桃紅一輪猛按,她啊啊啊慘嚎,聽得王鑑雞皮疙瘩都出來。
完事以後,她才慢騰騰爬起身吃飯。
吃飯前,蕭遲吩咐人去備熱水,泡澡解乏以及驅寒,裴月明望了他一眼。
有些怪怪的哈。
這活以前都是她的,蕭遲一貫不愛理會這些生活瑣事。
不過她也沒多在意,她現在約等於七級傷殘狀態,屬於應被照顧的人群,正常。
裴月明飛快解決晚餐,泡澡去也。
泡在蒸氣騰騰的熱水裡,熱是真熱的,汗流浹背,但真舒服極了,雨水帶來的那些寒意感覺全部骨頭縫子裡擠了出去,她舒服得呻吟了一聲。
太過舒服的結果就是打了瞌睡,被桃紅叫醒,她困得不行,匆匆擦乾穿上寢衣,麻利回去睡覺了。
蕭遲早洗好了,正在案前寫什麼,見她回來擱下筆,一起睡了。
放下床帳熄了燈,她卷著薄被滾到床上,沖他一笑:「晚安啦」
「晚安。」
聽得多了,他也學會了這個詞。
裴月明睡眠質量一如既往的高,躺下去沒一會兒,她就睡著了。
今晚,蕭遲沒有吹床廊那個燭臺。
他坐在床沿,靜靜看著她的睡顏。
觸了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