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小牧嗎?”
“啊,媽,有事嗎?”
“這孩子,沒事就不能打電話給你了嗎?怎麼樣,晚飯吃了嗎?”
“我說老媽啊,這都快九點了,誰晚飯還沒吃啊,你該問我夜宵吃了沒吃。”
“貧嘴,工作辛苦嗎?聽你王阿姨說,他的兒子每天都要加班,前些天回來,好傢伙,那兩個黑眼睛,就跟國寶似得。”
“沒有,我這裡很少加班的。”
“哦,那就好,那就好,小牧啊,你一個人在外面可不要那麼好脾氣了知道嗎?該爭取的東西咱可不能退讓,實在不行咱們不幹了還不成嗎,堂堂一個大學生,難道還找不到一個工作嗎?你說是吧。”
“我知道了媽,還有事嗎?”
“怎麼?不耐煩了呀,對了,你那邊天氣怎麼樣?熱嗎?衣服夠不夠穿,不夠的話我讓你老爸去郵局給你寄幾件。”
“不用了,我夠衣服穿。”
掛掉電話,牧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說實話‘吃了沒有’‘熱不熱或冷不冷’‘累不累’‘什麼時候帶個媳婦回來’,母親的每一次電話差不多都是這幾個問題,說實話,有的時候他也真是有些煩了,而每一次他也都是例行公事般的應付兩句。
“堂堂一個大學生,呵呵。”
山村中的母親或許還不知道,現如今,大學生真心算不得什麼,隨便找個街道,閉著眼睛抓十個年輕人問上一問,最起碼有一半以上是大學生,今時不同往日,別說他這個本二畢業的大學生,就是那些名牌大學畢業的學生又怎麼樣?如果不能適應這個日新月異的社會,也沒什麼卵用。
至於加班嘛,唯有‘呵呵’兩個字可以表達此刻牧歌心中的想法,看看手機,晚上九點快半了,再看看那禿瓢發來的資訊,忍不住罵娘了;“好你個豬頭豬腦的黃扒皮,這點要我做文案,媽蛋的,不用說了,一定又是胡吃海喝給忘記了,現在才想起來,我頂!”
嗡嗡。
正開啟手提電腦的牧歌,察覺到手機的震動,拿起一看,是遠在另一座城市的女友發來的,恩,或許已經不能稱之為女友了吧。
終於要來了嗎?
時光荏苒,轉眼之間已經是離開校園的第三個年頭了,說起來,他與許顏的故事其實和大多數大學校園裡的情侶一樣,除了故事人物的不同以外,算的上赤裸裸的抄襲了吧。
大學四年裡,他們如膠似漆,過著神仙眷侶般的浪漫生活,逍遙自在。恍惚間,他還記得當年月下的柔情蜜語,四目相對,無比確認自己將會打破校園愛情魔咒,牽手走入彼此的生命,牽手走到白頭,走到偕老。
畢業後的第一年,許顏不顧家人為她安排的舒適工作,牧歌則不理會好兄弟的推薦,兩人發誓要在生活了四年的陌生城市站住腳跟,構建愛巢。
大學四年時光飛逝,快的讓人有種什麼都沒住抓住的遺憾感。而社會的一年,慢的令人發瘋,每一天都彷彿是一個世紀,那一年,他們時常為了一個小問題莫名其妙的瘋狂爭吵,曾幾何時,所有的缺點都是優點,而現在,所有的優點都是缺點。
漫長的一年過去了,許顏回家過年,那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兩人的聯絡也是日漸減少,事實上,兩人都明白,所謂的男女關係早已是名存實完。
舍不掉的並不是眼前之人,而是那段刻骨銘心的快樂時光,丟不掉的並不是什麼執子之手的誓言,而是曾經那個剔透無暇的自己,那個未曾沾染半點俗氣的自己。
分手,或許便意味著舉白旗,意味著自己終究敵不過卑鄙的歲月,敵不過這個現實的社會,終究還是變成了那個曾經無比討厭的自己。
開啟簡訊,掃了一眼之後,怎麼說呢,意料之內與意料之外各佔一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