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
母親的到來,並沒有緩解周序的困境,汐汐害怕這個從來沒見過面的奶奶,雖然她曾在電話裡聽過奶奶的聲音,也曾在電話裡乖巧的喊過奶奶,但要讓三歲的孩子立刻把眼前的老人和她在電話聽到過的聲音聯絡起來,只能是周序走投無路之下的一廂情願。
汐汐堅決不讓周序的母親抱她,親近她,周序剛說了她幾句,她就迅速倒在地上打起了滾,又哭又喊的發洩著見不到媽媽的委屈和憤怒,母親在一旁心痛而又不知所措,周序只好把孫依蓮叫到家裡,費了好大的勁才勉強把汐汐哄住。
晚上,周序帶著母親、汐汐去了趟家樂福,母親買了一手推車的零食和玩具,豐厚的見面禮總算是把汐汐逗樂了,只不過,汐汐雖然恩准奶奶可以牽她的小手,卻絕對不願意和奶奶睡在一處,她不僅不願和奶奶睡一起,也不同意奶奶睡在這個家中,在她幼小的潛意識裡,她如果接受了這個陌生的老奶奶,那麼,她熟悉的媽媽將永遠回來不了。
受不了汐汐無休止的嚎啕大哭,絕望之下的周序,只有再次求助於孫依蓮。
汐汐不明白大人說媽媽去了外國是什麼意思,但有個和媽媽天天在一起的阿姨來陪伴,多少讓她有了一點可以放心去睡的安全感,更何況,她也的確哭累了。
啍著兒歌,把汐汐哄睡著以後,孫依蓮準備告辭回店裡去,周序輕輕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帶著忸怩的神態,吞吞吐吐的表達了希望她能留下來的願望。
孫依蓮筆直的站在臥室裡,右手背不時的在額頭擦一下,眼睛不敢看周序,更不敢著周序的母親。
周序的母親穿著黑色絲棉薄襖子,裡面是一件酒紅色毛衣,這樣的組合,在沒有空調和電暖器的臥室裡,根本抵禦不了三江在這個季節無孔不入的寒氣,她不停搓著凍得通紅的雙手,帶著歉意對孫依蓮道:「小孫,我聽周序講,你和戴瑤是同鄉,也是最要好的姐妹,能不能看在……他,他就剩個汐汐了,他以後就為汐汐活著了。」
周序的母親說不下去了,她背過身,朝向窗外,她的臉倒映在窗戶上,模模糊糊,顯得那麼空虛而無助。
周序在親汐汐的額頭,周序的母親在看窗外的黑暗,孫依蓮可以大膽的直視周序了,她熱烈而崇拜的看著周序,這個男人的頭髮倔強而剛硬,這個男人的肩膀寬厚而有型,這個男人的目光簡單而純淨,如果說碰上盧勝江,是她孫依蓮所有不幸的起端,而遇見周序,則是她的一生之幸。
「那麼,你和阿姨睡在哪裡呢?」孫依蓮低聲問道,不論何時何地,她永遠都是這麼猶猶豫豫,細聲細語的說話,自卑已成烙印,烙在了她的聲音裡。
「你們在大床上擠一晚,我去沙發上湊合湊合,明天,我買兩個摺疊床回來。」周序抿著嘴,感激的朝孫依蓮點了點頭,在孫依蓮看來,周序的這個動作很帥氣,曾無數次在她的夢裡出現過。
快過年了,特種公司裡洋溢著有些剋制的喜慶和歡樂,辛辛苦苦一整年,終於又到了分錢的時候,只不過是一網子下去,魚多魚少的問題。
劇情基本上和去年雷同,萬濤在五室晃了晃,說了幾句俏皮話,然後拿走五百塊壓歲錢,齊晶從財務室拎了一袋子錢回來,只不過,去年是五萬,今年是十四萬。
「丁靖,三萬元。」
「董大力,兩萬元。」
「齊晶,一萬五千元。」
「孔勤,一萬五千元。」
「喬嘯宇,一萬五千元。」
「季晨,一萬五千元。」
「朱偉桐,一萬五千元。」
「周序,一萬五千元。」
五室的人都興高采烈的來齊晶跟前領錢,簽字,但周序和喬嘯宇除外。
周序面色如常,心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