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出口熱氣，嘗試平靜下來繼續說：「你那次，發燒了不是嗎？然後，你就讓我和你一起睡覺，你肯定不知道，在你睡著後，我還在偷偷看著你，看著你，睡的跟小貓一樣，安靜，又乖……我還是，我還是那時候發現自己對你有別的意思的。」
上次你睡的安靜，這次睡的更安靜，上次你睡的很久，這次你睡了就起不來了。
方涼又把頭埋她頸窩處，好不容易平靜一點的心情一下就崩了，哭的大聲，可是無論她哭的多大聲，遲暮都不會醒來安慰她。
「這是瘋了吧……看那樣子。」
「快要瘋了我看！方涼本來就有病，現在更像個神經病一樣。」
「長的挺好看的倆女的，怎麼就這樣呢……」
「好看有什麼用，還不是一個死一個瘋。」
指指點點就從沒停下過，罵人的話語一直掛在嘴邊，都是說話不用負責的，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愛罵就罵，反正也不會有人管。
修哥讓員工去方涼和遲暮那裡擋擋，擋了視線卻沒能擋住話語。
方涼眼睛看向遲暮，抬起手顫抖的把她睜著的眼睛合上，低頭嘴唇抖著碰到她嘴唇上。
這是她第一次吻她，也是最後一次。
……
第6章篇六
休息室裡很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休息室裡只有方涼一個人坐在凳子上，手指夾著煙，煙霧還在空氣中飄蕩著。
現在是除夕的晚上，她沒有回家，也沒有家回，只能在修哥這裡待著。
桌上放著一個打火機和幾包煙，還有一個禮物袋子，禮物袋子是遲行給她的，把袋子給她時算是遲行唯一有心的時候，音音說這是遲暮給她的新年禮物。
遲暮的屍體被埋進這裡他們認為的墓地，說的墓地，就是把人埋土裡，插個碑上幾根香而已，也沒有報警，因為司機逃逸了，那裡又沒有監控，觀看的人也都不想惹事。
方涼從遲暮被埋後到現在都在沉默，什麼也不說，飯也不吃水也不喝，就在休息室裡待著。
遲行和王鹿現在還活的快活，該幹嘛幹嘛，好像遲暮的死跟他們沒關係，好像遲暮不是遲行的女兒一樣，反正他也不把遲暮當自己女兒，只是把她當家裡的一個傭人罷了。
方悔和譚雅也是，現在等於是不要方涼這個人了，讓她在外面自生自滅。
這幾天對於方涼和遲暮的謾罵就沒停過，方涼覺得她堅持不下去了，她只是一個初三的學生，遲暮也是一個初三的學生。
可是他們不管，因為她們是同性戀。
方涼也懶的解釋了，她已經對世界失去了興趣，沒了遲暮就等於沒了全世界。
現在好了，方涼最愛的人是車禍死的，最喜歡的人也是車禍死的。
方涼抽了一口煙，過了一會吐出來。休息室沒過一會就煙霧繚繞的。
……
第二天方涼的屍體在休息室被發現了，死因不知道，但看見方涼身體和嘴邊有大灘幹血跡，在身上也找不到傷口就算了，沒有去醫院，人已經死了。
他們都不知道方涼有癌症，方涼也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得癌症也是猜的，但是她知道自己身上的毛病，和癌症一樣。
方涼到死都還拿著遲暮的禮物袋子和遲暮給她的那一顆她捨不得吃的糖。
這下，新年的下酒菜又有故事了，再次提出來這倆人都是謾罵聲。
遲暮欠方涼一次安慰，兩人都欠對方一次告白，兩人逃離小破城失敗。
方涼和遲暮認識了12年，只認識了12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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