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難得的羞澀之意,那種羞意卻讓兩位鬼神頓時看直了眼神,只可惜淡淡的紅暈剎那間又從岑青的臉上消退下去,在兩位鬼神遺憾的目光中,她重新又恢復成那種討厭的態度:“之後對我來說,死亡反而是最不可怕的事情。”
片刻之後,白無常輕輕地咳了一聲,掩飾了自己的尷尬,同時吸引了岑青的注意:“你莫要怪我們把你誆到這裡來,因為穿界之魂這件事實在牽涉甚大,如果你不是穿界之魂的話,在判官處即便與那三十七名枉死的冤魂對質,也不過判你個濫殺的罪名。最多消了你的妖籍,送你轉世成人,對你來說這反而是個好事。”
“妖怪殺戮人類,不論善惡,地府都要管的麼?”岑青想起懷中請帖上眾妖齊聚趙家堡的事情來,如果判官要從這裡做文章,他肯定要把這事兒拿出來論上一論。
“不會管的,人間妖魔的事情自有人間修士來管轄,妖魔傷生作孽不過是減了它的福報,日後渡劫時自有天雷滅頂,自然灰飛煙滅。”白無常乾咳了一聲,對岑青解釋道,“其實在生死簿上你的陽壽已盡,只因之前有人在地府一張狀子把你告了,說你借了他的雷劫化形,根底不清來源不正。那人是人間的金丹真人,所以即便是地府也不能置之不理。”
“tmd!”
聽到白無常說出實情,岑青愣住,而後明白過來,差點兒被氣炸心肺。
剛穿越過來就遇到的那渡劫的鳥人,叫什麼來著……玄陽子,居然說架樑子就架樑子,小氣成這個樣兒的金丹真人也算是一朵少見的奇葩,真真是日了狗了。
李藏鋒這傢伙不會是早就知道他朋友那德行,因此才會巴巴地跑去給自己補償吧?
岑青心裡忽然忐忑起來。
“前面就是枉死城,也是地府判官們的辦公之地。”因為岑青道出了實情而且一副很配合的樣子,白無常重新點燃了引路燈,一路前行,並沒有如何責難於他,反而為他指點介紹起周遭的景物來,又走了許久,濃霧裡影影綽綽地顯出了一座城池,燈火通明宛如人間。
地府之中沒有日夜之分,上面是混沌沌的天,下面是黑黢黢的地,空氣裡永遠瀰漫著陰冷深重的黑霧,只有在這裡才能突然間看到光明。正因為如此,城中一眼望去熱鬧的很,有房屋,有街道,有商鋪,有官署,有城門,有守衛,街道上鬼魂車馬穿行如梭,就像是把人世間的景色搬到了此地一般——假如那些車馬不是紙糊的話。
“白大人,黑大人,又出去公幹了……喲,這裡哪裡捉來的美人兒?”
看到黑白無常走近,一個守衛頭領模樣的鬼卒迎了過來,剛剛客套了兩句,目光便轉到岑青的臉上和身上,貪婪的眼神上下探索,表情淫猥而下流,似乎想把眼前的美人兒立刻扒光一般。
岑青眯起雙眼,搓了搓有些發癢的手指。
“這是鍾判官指明要的犯人。”一向與人交涉的都是白無常,這次也不例外,表情和善裡隱藏著傲氣,“莫要額外生事,速速放行。”
“明白,明白。”那鬼卒頭領笑嘻嘻地退後,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過岑青,聲音看似自言自語,卻恰恰能讓在場的幾人聽得清清楚楚,“黑白大人們吃了這美人兒的頭啖湯,可不要忘了還有手下的這幫兄弟們啊。”
“地府也是這樣?”等到進入了城門,岑青瞧著道路兩旁的攤位,忍不住地冷笑起來,“我還以為是多麼公正嚴明的地方呢。”
“自從換了新閻君,已經好了很多了。”白無常嘆了口氣,舌頭抖動,苦兮兮的臉龐更顯得悽慘,“但法條律令一時半刻哪能施行得那麼快。”
倒是黑無常一語道破了真相:“鬼都是人變成的,人什麼樣子你沒見過?鬼只有比人更壞,哪有比人更好的道理?地府公正嚴明?嘿嘿……哪個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