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行駛在街市上,不緊不慢四平八穩,看得出駕駛者的騎術專精相當高超。
車廂內,梅莉氣鼓鼓地扭著頭看向車窗外,小皮鞋不耐煩的噠噠點地,顯然餘怒未消。
弗雷德裡克倒是顯得心情不錯。
“布雷克,真巧啊,沒想到今天又是你來接送。”
“是的,承蒙殿下與總長的厚愛,在下才有了這樣一份工作。”
不同於大王子的熱情與隨意,馬伕的回答卻相當正式,儼然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態度。
旁邊的梅莉下意識瞥了那馬伕一眼,不悅的眯了眯眼睛。
關於這人的事情她大致都瞭解。
名字叫布雷克,和自己一樣都是近期才入職進公行的,原本是聖摩恩的城防軍的一員,官還不小,整個西城區的衛隊長。
別看他現在是個馬伕,但這小子做的事堪稱傳奇。
據說獸人攻城時,下令封鎖城門對難民見死不救的人就是他。
也是因為這個緣故,導致不沉將軍戰術拖延的目的演變為與七萬比蒙聯軍展開決戰,可以說他是間接害死伏爾泰的兇手之一。
可偏偏,後來伏爾泰陷入危機時,他也是所有城防軍中唯一出城救援的那個。
梅莉對布雷克這類人一向不太感冒,他們有著一套自己的善惡觀和價值觀,並且一板一眼的奉行著,不會被強權壓倒,也不會因為他人的懇求而改變。
通俗的講,就是塊鐵氈,軟硬不吃。
通常情況下,【黃金騎士】就能成為一方領主,這傢伙能以【神聖騎士】的職階,混成一個城防隊長,頭鐵程度可見一斑。
大王子雖然沒說過他的計劃,但梅莉猜測,殿下可能是想拉攏這個布雷克。
她只是有些不理解,要說宰相閣下善心大發放過了那幾萬個大頭兵也就算了,這傢伙怎麼還在喘氣?他的腦袋不該和西布隆一家子一塊兒掛在城頭上嗎?
“我們還真是有緣分,兩週來這是第三次見面了吧。”大王子隨意找著話題。
“是第四次,殿下。”馬伕更正道:“您看上去很疲憊。”
“是有些……算了,別提了。”
弗雷德裡克倦怠地靠著椅背,摘下眼睛揉捏著眉心。
“你呢,之後有什麼打算,難道一直做馬伕嗎?”
布雷克苦澀一笑:“我還能去哪,既沒入獄又沒死已經是幸事了。”
大王子像是沒聽懂對方話中意思一般建議道:
“註冊成為冒險者,去我弟弟那兒做個將軍,總比在這裡虛度光陰好。”
“殿下,您是要我忘掉那天的事,無恥的離開嗎?”
馬伕的聲音多了幾分顫抖。
“我的意思是人總得向前看,既然還活著,就不要停滯不前。伏爾泰將軍也不會希望自己拼上性命救下的是一群碌碌無為之輩。”
車廂內沉默下來,良久布雷克開口道:
“殿下,不是誰都能展望未來的,我們中絕大多數想追回的都是過去。”
弗雷德裡克擦拭眼睛的動作一滯,沒能反駁。
“每天晚上我一閤眼將軍千瘡百孔的身軀就會浮現在面前,我睡不著,我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
“原本我應該自裁謝罪,可我還不能就這麼死,我得把那群混蛋獸人都幹掉,死的時候才能對將軍有所交代!”
冰冷的語氣中仇恨刻骨,讓大王子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個男人。
布雷克繼續道:“殿下,您問我的有什麼打算。其實我退出城防軍後,第一時間就去了黑鐵十字軍的徵兵處。”
“他們拒絕了你。”
馬伕點點頭:“即便我願意從一名步兵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