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沉了臉色,“所以你們就鼓勵老百姓燒身成佛,殺身成仁,割肉喂鷹,自戕自殘?”
“神佛自會保佑我們的!”又一人固執道。
“呵,”楚離冷笑,“神佛會保佑你,是嗎?”她幾步逼到那人面前,刷一下抽出一旁護衛的長劍遞過去,“佛說割肉喂鷹,鮮血不留,傷口自愈,你現在割,讓大家看看神佛會不會保佑你鮮血不留,傷口自愈。”
那人變了臉色,囁喏不語。
“佛說燒身成佛,不知疼痛,肉身超脫,現在,”楚離看向臺上左右各十人,“你們誰敢舉火把自燒,不覺疼不喊痛?”
眾人啞口無言。
他們的狂熱或許可以讓他們自殘自戕,但不能讓他們沒有疼痛。
楚離恨聲道,“你們自己愚蠢,還要迷惑百姓,造孽深重還想成佛?”
她聲聲討伐,字字珠璣,聲音傳遍整個清涼峰。
皇帝拓跋燾眸中流露出滿意的神色,他眼神示意崔浩,嘴角噙了一絲笑意。
崔浩悠悠起身上前,引得眾人目光都投向了他,遂朝楚離走去,並高聲道,“楚離,乃是我師父寇天師以通天徹地之能請來的高人,以佑我大魏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先師證大道而去,特地請來楚離為下任國師。昨日祭祀之時,已得天子首肯,本官代宣皇上旨意,從今日起,楚離即為大魏國師。”說著屈膝半跪在楚離面前,“參見國師!”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
這時皇帝拓跋燾站了起來,走到楚離身邊,大聲道,“今日起,朕自當凡事詢問國師,請示天命,使我大魏子民永世安康。”
文武百官頃刻間隨著崔浩跪在了楚離和拓跋燾面前,山呼萬歲,“參見國師,吾皇萬歲!”
百官都已經跪下了,在場數千眾人誰還敢站著,頓時整個清涼峰上還站著的,只剩下目瞪口呆的楚離,和笑地意味深長的拓跋燾。
萬頃碧松,雲霧繚繞,山峭崖陡,天遠地闊。
楚離放眼望去,彷彿整個天下都臣服在了她的腳下。那一刻心中的震動幾乎讓她昏了頭。她愣愣地站著,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跪在拓跋燾一側的上谷公主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袖,楚離才回神過來。拓跋迪額上都是冷汗,無聲做著口型,“跪下。”
楚離心中一抖,連忙跪了下去,“民女謝陛下隆恩。但是……”她剛想說不做國師,上谷公主連忙捂住她的嘴。
拓跋燾眼神變了變,卻笑著說,“愛卿如今已為大魏國師,可自稱微臣。”
“我……”楚離還想說話,她只想能贏得這場口水戰保住性命,然後趕緊回家。她並不想一個人在這個人生地不熟又壓抑的地方做國師,她想回上洛郡,然後再也不亂跑出來了。
“你這個時候忤逆父皇的意思,就是大不敬,要誅九族。”上谷公主貼在她耳邊,壓低聲音說罷,楚離冷不丁一激靈,再不敢多說。
拓跋燾令眾人平身,帶著崔浩等一干大臣起駕回宮。
只有上谷公主還留在原地。楚離問,“公主,咱們什麼時候可以走?”
拓跋迪搖了搖頭,“你的辯法還沒完。”
“……”
果然還沒完。在昭告天下楚離成為新任國師之後,清涼峰反倒來了更多人,每日都有百姓、修行人前來和她論道。竟然一直持續了半月之久,楚離筋疲力盡。尤其是發現,大多數人都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麼,而且也不在乎懂不懂只是單純地想聽她說話之後,楚離簡直生無可戀。
眼見著就到了小年夜,楚離才終於可以離開清涼峰。然而她還沒剛剛回到國師府,就看到門口站著一個粗衣僧人,含笑站著迎她,“施主,可否容貧僧入府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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