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小姐,這是選單,請您過目。今天我們的特色有……”開始滔滔不絕介紹。
意外的,一向為別人著想的喬語晨忽然開口:“對不起,我沒有胃口。”
“……”
有點冷場。
想想是啊,來到餐廳說沒有胃口,這個自然是很不給人面子的事。然而事實上喬語晨確實沒有胃口,剛才在辦公室聽到的對話已經讓她全無心思,哪裡還吃得下飯。會來到這裡,完全是被某個男人以‘不吃晚飯會胃痛’強行拖來的。
唐學謙抬頭看了她一眼,很明顯,她整個人都魂不守舍。
他忽然很心疼:“不吃飯不行,你會受不了的,總要喝點東西吧。”
餐廳經理連忙應聲附和:“對對,喬小姐,唐先生說的是啊。”
“那麻煩你,給我Chateldon,其他的他決定吧。”
“……”
沒有辦法,唐學謙只能翻開選單,儘量點她喜歡吃的東西。
氣氛有點沉默。
唐學謙頭痛地發現,喬語晨從不說謊,更不會造作,她說了沒有胃口,就是真的沒有胃口。
放在她面前的食物她一口都沒有動,只是一個人沉默地喝Chateldon。
唐學謙無奈了,那個叫Chateldon的東西再怎麼奢侈再怎麼珍貴有營養,其本質終究只是瓶礦泉水啊!長不了肉的啊……
“語晨,”他握住他的手看向她:“有些事,我以後再跟你解釋。現在多少吃一點,恩?”
可是這一次,她不想再聽他的,固執地要他給出理由:“你現在就可以說。”
男人看見她眼裡的倔強,那樣灼灼燃燒著,刺傷他的眼睛。
“語晨……”
“我想回家了,”她低下頭:“我想我爸爸。”
唐學謙的心被狠狠被震了下。
她什麼都不問,就站在了他的對立面。唐學謙閉了下眼睛:不可以這樣。起碼,她要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他忽然站起來,不管周圍驚異的眼光,直直朝餐廳中央的那架白色落地鋼琴走去。
宏偉的鋼琴奏鳴曲忽然響起。
諾大的餐廳內忽然安靜了下來,紛紛轉身去追尋這聲音的來源。只看見一個輪廓分明的身影坐在白色落地鋼琴前,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跳躍。
音符彷彿是屬於他的,他一揚手,就在一落一起間把所有的聲音信手拈來。聲音像流水般從他指尖流淌出,急速旋轉,又在轉角處忽然剎車,匯成一股乾淨的溪流,直直淌進人的心裡。
客人們紛紛朝聲音來源處望去。他是誰?
只穿著簡單的白襯衣,沒有打領帶,也沒有刻意地修飾自己,但他周身都流露出濃烈的貴族氣息,彷彿是與生俱來般,從他全身每個角落都流淌出一股溫暖和華麗,吸引著每一道視線的停留,無法從他身上移開。
雄渾、蒼勁,重板的引子充滿古希臘式的悲劇氣氛。
貝多芬的《悲愴》。
《說文》中寫:悲,痛也。《廣雅》中寫:愴,傷也。
這是命運,喬語晨,你懂不懂。她的不懂,就是他所有的悲傷來源。
他彈奏的速度快得讓人心驚,超越一般的頻率。如雨珠傾瀉而下的連奏,不安和騷動,惶恐和難過。
和她父親為敵,他有多麼為難,她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最難做的題,就是二選一的選擇題。
他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如果向喬家妥協,勢必逼他向石家‘不忠’;如果選擇和喬家對立,毫無疑問,他就是‘不孝。’
自古以來,上帝造人,從來都不用碳水化合物,而是拿疼痛當主料,配以寂寞、兩難、瘋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