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良夜刻意在隔間多等了一會兒,外邊的水聲卻遲遲沒有消失,她只能走出去,那個打人的姑娘果然還在臺前,但對她的出現沒有生出反應,只是低低看著洗手檯裡的水花。顧良夜洗了手,率先退出來,門口有一片紅色裙擺漏出來,像是不經意掉落在地上的楓葉,是楚忱在門外。
顧良夜暗自嘆息一聲,徑直離去,本意是將空間留給那兩個人,不料剛走出幾步,身後便刮來一陣風,是那小姑娘哭著跑了過去,顧良夜腳步一頓,下意識地回頭望去,見一襲紅裙的女人也跟了出來,但並沒有追上去,只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那個傷心的背影,而後忽然看向顧良夜,眼神反而專注起來,幾乎是凝視了。
顧良夜不喜歡這樣的眼神,即便那是雙很漂亮的眼睛,她很快轉頭隔絕了楚忱的視線。
一前一後,她跟楚忱「一同」往外走去。
走廊安靜無人,越往前走,燈光越明亮,之後便如同白晝了。兩側有一些藝術畫,想來那些燈光正是為了表現畫中細節,顧良夜來時掃過幾眼,這時卻對此毫無心思,反而被身後的腳步聲吸引了注意力。
剛才匆匆一眼,顧良夜注意到楚忱穿了雙很高的細高跟,一般人很難駕馭這樣的高度,楚忱的腳步聲卻很穩,一下一下,極富韻律,聽著也不快,但是偏偏就能跟上顧良夜的腳步,一直不緊不慢地綴在她後面。
好像有一道視線投在她背上,不知為何,似有灼燒的感覺。
之前過來的時候,這走廊有這麼長嗎?顧良夜不禁懷疑起來,她不動聲色地往前走,感覺走廊長的彷彿走不到盡頭。
她不由加快了腳步,黑色的長裙在長廊上舞動,像是山澗中走出的精靈。當那片黑色裙角隱沒在又一處拐角時,楚忱靜悄悄地停下了,仍然是如火的紅裙,卻沒了剛才的散漫肆意,明亮的燈光下,有什麼細碎的東西自女人寂靜下來的眼睛裡,悄悄地流淌了出來。
顧良夜。
姐姐。
「這走廊怎麼這麼短呢。」她輕輕地嘆息,好聽的聲音中暗含著一股落寞。
顧良夜不在的這段時間裡,這場慈善晚宴已經歷過幾次的小高潮,不過,壓軸的賣品還沒上,大廳眾人皆忙著攀談,偶爾因某件拍賣品賣出的高價而側目。顧良夜沒打算呆到結束,這會兒剛有一方古硯臺被拍走,接下來是一條玫瑰十字項鍊,顧良夜沒心思再看,也沒留意拍賣官的介紹,直接以合適的價格拍下了它,便離開了,她的離開倒也引發了小範圍的討論。
「那位顧老師,出手倒是大方。」
「顧老師?」
「就是買下楚忱的玫瑰十字吊墜的那位。」
「是新拿了最佳作曲獎的那位嗎?這曲子我聽王導提起過,買下來也就花了這個數吧,這是一下子全花掉了?」
「可不是」
搞音樂的心思都比較單純,顧良夜看著又闊綽,關鍵是,她還是個年輕的美麗女人,幾個光環湊在一起,攪得一些小明星眼中異彩連連,生出了自薦枕蓆的心思。
這個圈子就是這樣,沒有錢的想要有錢,有錢的想要更有錢,但是不是每個人都有耐心和決心一步步踏實地走過去,大家都習慣了走捷徑,顧良夜在這些人眼中,就是一條新的捷徑,不過,這條捷徑的含金量究竟有多高,單單從一條項鍊來看,還看不出來,卻不妨礙已經有人將她惦記上了。
總歸是個滿載著浮華的圈子,雖然顧良夜剛才拿出來的錢不少,不過對於明星來說,還遠遠算不上稀罕,很快,隨著其他拍賣品的拍出,顧良夜的那點熱度消散下去,直到楚忱的出現。
與顧良夜進來時所遭受的冷落不同,楚忱一進來便被許多人圍上了,其中有想要蹭她熱度的明星,也有想自薦劇本的編劇,導演、投資商就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