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仍然在講臺上講課,然而節奏彷彿有些亂了,這種情況直到他開口讓學生起來分析這個問題才好轉,這是個較為活躍的課堂,教授一發問,便有好幾個人舉起了手,他在裡邊隨意點了一個人,那學生作答時,他似是聆聽,然而目光仍然時不時地掃過顧良夜。
跟這個問題一樣巧合的是,那學生的觀點和顧良夜夢裡的女孩有些相似,而周圍的學生經歷過一開始的注意力轉移後,又漸漸被那學生的作答吸引,大部分人都是點頭,不難看出,她們也是很推崇這個觀點的。
顧良夜在心中嘆了口氣。
自己在夢裡與那教授的討論彷彿仍在眼前,如果此時她站起來,仍然能夠條理清晰地陳述出相反的觀點,然而她卻沒有答題的心思,只是心不在焉地聽著,一直看著那個教授。
這個教授讓她更加在意。
因為這極其熟悉的上課場景,她試圖找出對方與夢裡那位教授相似點,可是就跟以前一樣,她記不清夢裡人的模樣,明明以前只是針對那女孩,但現在就連夢裡教授的樣子也想不起來,只覺得這位教授跟她夢裡似乎真是有些相似,尤其是聲音。
但是又怎麼可能呢?
而且她又不是單兵作戰系的學生,也從未學習過這門課程,為什麼她的夢裡,竟能準確的夢到人家上課的論題呢?
顧良夜坐在下邊想了會兒,頭便疼起來,起先只是輕微地疼,後來隨著深入而變得似乎快要脹裂,她難受地捂住腦袋,很久才緩過神來,這時她才發現已經下課,學生們都走的差不多了,只有那位教授還站在課堂上,靜靜地看著她,見她看過去,對她招了招手。
頭又疼了起來,顧良夜猶豫片刻,如夢裡那般地走上講臺,到了教授面前,
大約是看出來她的痛苦,那教授主動地開了口:「你不是我們班的學生吧?」
似曾相識的對話讓顧良夜心神一震,好半晌,才輕輕地點了點頭:「您好,我叫顧良夜,曾經是——」
「我知道你,顧良夜,指揮官系的優秀首席,隕落的天之驕子。」
我得意門生的女朋友。
教授將這一句話咽在心裡,與顧良夜道:「老趙他們現在還經常跟我提起你,每次提起都十分痛惜。」那教授大約四五十歲的樣子,有著年輕人很少有的儒雅,站在顧良夜面前,眼中是長輩的善意。
顧良夜立刻猜到對方口中的「老趙」應該是她的導師趙立人,當年,趙教授的確很是看重她。
可惜後來
顧良夜定了定心神,對那教授道:「原來您知道我。」
「自然是知道的。你當年唉,真是可惜。你後來都沒有訊息了,過的好不好?這次回來,去看過老趙他們嗎?」
教授眼神中露出一些惋惜來,他眼中的惋惜太多太多,倒有點不像是一個教授對自己朋友得意門生隕落的那種惋惜,而是彷彿還帶有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
這些東西,顧良夜此刻還看不出來。
顧良夜誠實地解釋了一句:「我現在過的很好,只是羞愧於辜負了導師們的栽培,所以這次回來也沒有臉面去見他們。」
「哪有老師會因為意外而去苛責學生呢?」
教授看著她,微微地搖了搖頭,眼中流露出一些鼓勵來。顧良夜卻沒有再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其實道理誰都懂,但是如果此刻面對的是那幾位曾經傾力教導過她的導師,她自認做不到像現在這般平靜,也不想再去戳一戳導師們的傷口,便想著最好還是不要再去打擾了。
顧良夜又仔仔細細地打量這位教授一瞬,忽然想起為什麼覺得他眼熟了,不是因為夢,是因為先前在佈告欄見過的,他好像就是那女生指給她看的老師之一。
這麼巧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