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作響,她看著柏遠的嘴巴一張一合,卻聽不清他在講什麼。
終於講完,柏遠向她揮了下手,車門再次開啟,關上之前,她依稀看到車裡有一張豔麗的面龐,沒看清楚,車駛遠了。
生活隨時荷槍實彈,而命運猝不及防地扣動扳機。沒人知道子彈會從哪個方向射過來,只聽到自已的心倒地的聲音。
池小影按著心口,她中彈了嗎?
她不知怎麼回的辦公室,怎麼收好的包,怎麼和隔壁同事打了招呼。當她醒悟過來時,已走在街上了。
回家的路似乎比平時長了許多。雨傘太輕薄,骨架幾乎散去,在雨中顫顫地搖晃著。
柏遠說的那個宣瀟是她老公嗎?她有點後悔剛才沒問清楚。
宣瀟,宣瀟,宣瀟……她口中重複念著這個名字,突然立在路邊,一動不動。
許久,她木然地抬起手臂,摸了摸臉,臉上涼涼的,沒有流淚,心口也沒有疼痛如割的感覺。
宣瀟是誰,和她有關係嗎?池小影心口突然冒出一個疑問。
她加快了腳步,發了瘋似的走到馬路中間,舉手攔車。
“你不要命了。”一輛計程車踩著剎車,司機一臉猙獰地把車停在她面前。
她忙不迭地道歉,鑽進車,急切地說出地址。
司機看她一臉慘白的樣,沒好氣地哼了聲。
辦公室離家並不遠,平時,她都是用走的去上班,坐車只一刻就到了。
電梯停在十二樓,她在電梯口直搓手。
“叮”一聲,電梯開了,她埋頭就往裡衝,裡面正要出來的人與她撞了個正著。
“急什麼急,投胎去呀!”下雨天,誰的脾氣都不太好。
她沒有抬頭,按上關門鍵,就盯著數字鍵,數著樓層。
二十樓A座,是她的家。
這個家是去年剛搬進來的,什麼都是嶄新的。最大的一個房間做了書房,家裡有用的證件和一些文字都放在書房書櫃的抽屈裡。
結婚證不算很有用的證件,放在抽屈的最底層。
她小心地拿出已經有點卷邊的紅本本,一式兩份。她緩緩地開啟來。
那天,匆匆忙忙去領的證,兩人不知道還要準備兩張合照,就在婚姻登記處隨便拍了張,沒換衣,沒化妝,兩人都一臉嚴肅、僵硬,和通輯令上的好漢們有得一拼。
四年前的她,才真的是一個girl,青澀而又稚嫩。
宣瀟大了她五歲,已是一派老氣橫秋的精明樣,眉宇間犀利而又自信。
手指摸著冰涼的照片,她屏住呼吸,這個坐著她身邊的男人真的是她老公嗎?
她抓緊兩本結婚證,抽屈也沒關,扭頭往門外跑去。出了電梯,才發現傘也沒顧得上拿。
高檔小區外,計程車很多,她並沒淋多少雨,又上了車。
“宣瀟路橋工作室。”她對司機說。
“哦,是紅色路上的頭版頭條呀!”司機調侃地一笑。
紅色路是市民對機關林立的濱江路的呢稱,那條路上,政府在,法院在,司法局、公安局在,差不多和**扯上關係的部委辦局全集在那一塊。那條路的一號,是家二十四層的寫字樓,對外出售。第一到第四層,屬於宣瀟路橋工作室。
風愈發地猛,雨大片地打在車窗上。司機拐了個彎,視線立時開闊。
華燈初上,寬敞的路面被雨沖洗得如鏡子一般,倒映著兩邊高大的楊樹挺拔高大。
這裡很安靜,車都是緩緩行駛,聽不見鳴笛聲。
池小影下了車,拾級上臺階。
天色灰暗,宣瀟工作室裡燈火通明,職員們要麼埋首在圖紙中,要麼湊在電腦前,沒有人注意到門外站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