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年輕女人的處變不驚,江世軍頗為訝異地抬了抬一邊眉毛,帶點警惕意味地看著她。炎涼此話一完,便再不屑多看他半眼,而是調轉目光看向諸位股東,嘴角勾起一個抱歉的微笑:“不好意思各位世伯,因為有不速之客突然闖入,會議沒法繼續下去了,我現在提前宣佈散會,各位沒有意見吧?”
董事們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炎涼重新拿起電話機,撥通安保部,電話接通了――
“派一隊保安到第一會議室來,立刻。順便替我”
炎涼一字一句十分鄭重地吩咐對方,目光卻是冷冷地剜在江世軍身上。
江世軍的助理還站在門邊,見董事們紛紛起身朝門邊走去,又聽到炎涼語速和緩但威嚇意味明顯的一席話,忐忑之下不由得帶著徵詢的目光看向江世軍。
在江世軍的默許下,助理不得不開啟會議室的門,示意保鏢讓路。
最終會議室裡只剩下江世軍和炎涼,炎涼作勢低頭收拾著自己手邊的檔案,實則內心早已警鳴如骨,無比清晰的聽著江世軍起身,並朝她走來――
炎涼的動作僵住,卻依舊沒有抬頭。
陰狠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如果我沒記錯,你們徐氏下一次的股東大會就在下個月1號,距今還有……6天又14小時,我倒要看看,獵物在臨死之前是如何做著最後的掙扎的……”
江世軍的腳步聲越行越遠,終於消失在了會議室門外。
在還她一個清淨的同時,卻頓時抽走了她殘存的最後一絲力氣,炎涼頃刻間跌坐進座椅中,臉色慘白。
炎涼的助理站在門外,十分擔憂地看著主席座上那低著頭扶著額許久、紋絲不動的纖弱身影,猶豫良久,終是沒有上前打擾,只靜靜地替炎涼關上門。
炎涼沒注意聽這道門是什麼時候關上的,它什麼時候再度被人推開的,她也沒有在意,直到傳來陣陣腳步聲――
明明是再尋常不過的男式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聲音,卻聽得炎涼心口某一處狠狠地痛了起來,越是疼痛,她越是不想抬起頭來。直到一個堅實的臂彎緊緊地環住了她的肩。
那個人不說話,只是緊緊地環住她,她頭頸的位置,正好可以依偎進。炎涼就這樣自然而然地靠了過去。曾幾何時,這確實是她賴以生存的依靠,在她最脆弱的時候。
只不過今時今日――
炎涼很想哭,實際上卻只是微微一笑:“蔣總,大仇即將得報,箇中滋味是不是很好?”
那個臂膀瞬間僵硬……
***
“你說什麼?”
這是她熟悉的、平靜中帶著威嚴的聲音。
“沒什麼,只是想問問……”炎涼終於抬起頭來,看著近在眼前的這張熟悉的臉,何止是熟悉,他微微蹙起的眉頭、凜冽的目光、菲薄的唇、倨傲的下巴……可是,其實,她從來就不曾認識過真正的他,“你還要演到什麼時候?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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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鉑集團收購徐氏一事,不需半天就傳遍了業界,徐氏顏面掃地已是情理之中,多少人笑稱江總這是在欺負孤兒寡母,實際上不過是在對徐家如今的慘狀極盡調侃之能事,順便對這老狐狸欽佩一番。
炎涼當晚搬離新居,因為有檔案要帶走,炎涼不止出動了搬家公司,還得自己親自去把部分檔案搬走。
去搬東西之前,炎涼抽空和母親吃了頓晚餐。
炎涼尤其的大快朵頤,這是她如今能想到的、不讓自己垮掉的唯一方式,炎母卻是滴水未進,一點胃口都沒有,筷子拿了又放,終究是懊惱萬分地對炎涼說:“如果當時你選的是路徵……”
炎涼拿筷子的手只是微微一頓,之後卻是沒聽見似的,繼續低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