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單裹得像端午的粽子,而我的雙腳懸空。
我想受難的耶穌俯視眾生,低頭望向半躺在床沿;一手端著酒杯啜飲另一隻手輕狎我赤足的如風。他正含笑地仰頭望著我,姿態是出奇的慵懶卻又似蓄勢待發。
殺了我我都還是不相信他會趁我熟睡時對我做出這種事!
一定是在做夢!我肯定是在夢裡!我閉上眼默數到十然後睜開,還是那張狐狸面孔——夢遊!對了,我一定是在夢遊!我努力甩甩腦袋,再甩,還甩,然後定睛去看,怎麼還是那個魔鬼?!
老天!我確確實實被他綁吊在長鏈上!
我想大叫,我又想大哭,而最終卻只能是睜眼看著他大笑。
“我也只是開個玩笑,寶貝。怎麼樣,巴黎之遊有沒有這麼刺激難忘?”
我幾乎哭出來:“你這頭豬!放我下來!”
他搖著頭嘴裡“嘖嘖”連聲:“怎麼,嚇到了?放心好了,寶貝,這鏈子很安全的。”
情緒被他撩到失控的終端,我掙扎,狼皋一樣嗷叫:“如風!不要!快放我下來!”
“不要?你說不要就不要麼?”他哈哈笑著從床上站起以酒杯杯沿抬高我的臉。
我看著他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地消失,直到痕跡全無。
“你嚇著我了。”他說,薄唇緊抿,目光深沉,“即使立刻就反應過來那把男聲在年的不是情話而是經濟報道——我懂法語,寶貝——即使立刻就意識到是你小小的頑劣的捉弄。”
我心頭大慟,怔怔之餘不禁又倍感悽酸,他又何曾將心比心?
他解開我腕上的棉布抱我下來,在我唇上渴切地一吻再吻。
“想見我為什麼不直接來找我?愛上我真的讓你那麼恐懼嗎?”
“如風——唔——”
這就是我付出“努力”的結果。我何止是一生都忘不了這一次,只怕是生生世世都無法忘記。
播音員事件還餘波未平,到了八月中旬風波又起。
起因是不知內情的林方兩家家長熱心地要撮合一對小兒女。方澄徵拿到博士學位榮歸顧裡的當天晚上,方懷良宴請林家闔府,說是既為方澄徵洗塵,同時又祝賀林智收到了大學的錄取通知。如此冠冕的理由再加上如風沒有約我,梅平又謹順地到盡了好話,而且想著到時也還可以和澄映躲在一旁磕悄悄話,我應承了下來,誰知道臨到最後才發覺形勢擺明是變相的相親。
我父親和方懷良探著時事政局,方伯母與梅平聊著家常,還不忘時時敦促被刻意安排坐在我身邊的方澄徵別冷落了我。
澄映坐在方澄徵的另一側,從一進來就悶聲偷笑,拿些看耍把戲猴子的眼光瞟我,很有幸災樂禍的意思,氣得我牙齒髮癢,卻是作聲不得。
坐在我左側的林智俯首在我耳邊道:“姐,這位不錯,適合作老公。花心情人交來逢場作戲。不行,要是動了真格只怕你以後得日夜以淚洗面,趁早收心吧。”言語間很是不屑與惱憤。
我側頭望向他。“你道聽途說了些什麼?”
梅平正責備地看著他。
他立刻就換了副乖巧的面目,滿臉堆笑說:“澄徵大哥,聽說你念的是史丹佛大學,真不簡單啊!方伯伯,所謂虎父無犬子,律師樓的業務看來是要大大的擴充套件囉?”
方伯母笑道:“小滑頭糖醋排骨吃多了,阿平,這孩子小小年紀,就恁識事,將來前途無量呢。只可惜我沒個年紀小的女兒,否則定招了他作東床快婿。澄徵,怎的不給瀟瀟挾菜?這麼大一個人也不懂得照顧照顧女孩子,傳出去可不讓人說我沒家教,你別給我胡招罪名啊。”
眾人都笑了起來,方澄徵的臉上顯見一絲尷尬,卻也大方地拿起筷子給我挾了塊蒸菇,望向我時晴朗沉靜的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