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為什麼要給我希望?在我自以為已經握緊了那希望的時候,你又一聲不吭地打碎了我的幻想,眼睜睜地看著我沉入黑暗,一絲一毫的憐憫都不肯給我——現在我已經什麼都沒了,都碎了,現在你該滿意了吧,你可比樊疏桐還狠,你的心肝都是黑的……
生活就這麼一頁頁翻過,毫無新意。
只是,在這年冬天第一場大雪降臨北京的時候,朝夕突然對目前的生活產生極大的厭倦,包括她所學的法律專業,其實厭惡由來已久,只是不像現在這樣發展到難以容忍的地步而已,她也不知道當初也不知道當初填志願的時候哪根筋打錯了,竟然報考政法大學,都讀了一年多了,連一絲一毫的興趣都沒有建立起來,從前學習很認真的她,現在開始曠課,要麼在街上閒逛,要麼在寢室裡矇頭大睡,整天無所事事,像是給自己放大假似的,根本不願去想將來會怎樣。
後來朝夕發現了一個好去處——S學院的美術院,那天那是很偶然的,她去Z大旁邊的S學院聽演講,經過美術院的教室時她停住了腳步,發現教室裡的學生正在上雕塑課,跟Z大死板嚴謹的教學方式不同,美術院的學生上課看上去非常隨意,每個人手裡都在擺弄著一尊泥塑,老師也沒有滔滔不絕地講課,而是任由學生們自由發揮,頂多旁邊做下指導,那種濃郁的藝術氣氛一下就吸引了朝夕。
他當時看著看著就走了神,想起了連波送她的那個泥人。
很不幸,那個泥人被樊世榮的皮帶打碎了,也許這就是一種提示吧,預示她今生都不可能被重塑,連波太天真了,她也太天真了。
朝夕從此成了美術院的常客,一有空就過來看他們上課,時間長了,教雕塑的老師林染秋認識了她,林老師很年輕,三十出頭,以前也是S學院的學生,畢業後回校執教,倒不是他有多麼喜歡教師這份工作,而是他喜歡這種逍遙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每週就那麼兩節課,大把的課餘時間可以給自己揮霍,何樂而不為呢?接觸時間長了,朝夕發現林染秋的確是個隨行而自我的人,這點從他的教學方式就可以看出來,他從不要求學生怎麼去雕刻,而是讓學生自己去領悟應該怎麼雕刻,林染秋說渾然天成的東西才是真正的藝術,藝術是靈感的產物,而靈感是教不了的,屬於學生自身的天賦,林染秋見找洗那麼喜歡雕塑,就安排她做了個旁聽生,她有空就可以過來上課,來去自便,結果朝夕風雨無阻,一個學期下來一節課不落,比他們美術院真正的學生還勤奮,慢慢地,林染秋也就將她當成真正的學生,很認真地教她了,他發現這丫頭不僅勤奮,還很有天分,悟性極高,雕出來的東西活靈活現,水平一點也不比他們這裡大三大四的學生差,但是讓林染秋覺得奇怪的是,朝夕每次創作人體雕塑時,總是不雕刻臉部,完全是做模糊處理的,而其他的位置卻處理地極其細緻,甚至連手掌的掌紋都雕刻出來了,為什麼會偏偏忽略臉部?故意的嗎?
朝夕對此從未正面回答,每次都是含糊其辭,有一次又被林染秋問道這個問題,她神色恍惚地說了句:“我不記得臉了。”
“誰的臉?”
“不記得了。”
……
這天上午,她一覺醒來發覺已到十一點,都快吃午飯了,自從迷戀上雕塑,她在Z大這邊曠課就更嚴重了,已經幾次被系主任警告,如果繼續曠課她將被除名,她也寫了幾份保證書,保證不再曠課,可是她還是管不住自己,即便美術院那邊沒有課,她也不想在這邊上專業課,每天不是背枯燥冗長的法律條文,就是分析各種案例,她厭煩到頭痛的地步了。
“405鄧朝夕,有人找!”樓下傳達室的大媽突然叫她。
朝夕剛洗完臉,以為是林染秋找她,趕緊穿上大衣跑下樓去,林染秋因為大把的課餘時間沒地方揮霍,經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