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頭。“他以為我在刀子上抹了劇毒,其實那是一種毒菇,會讓人麻痺起疹,但不會致死。”其實讓袁修儒喝的茶水也不是什麼毒藥,同樣是毒菇製成會讓人全身麻痺、僵硬的藥粉,她不過是想嚇唬他才說是毒藥。
他微笑。“我還以為你會準備更狠毒的。”自她搬到這兒後,他一直很擔心她的安危,雖然有捕快在她身邊保護,他還是覺得不夠安全,但她不讓他做太嚴密的保護,擔心滴水不漏就無法引出袁修儒。
對於此,他們兩人有過爭論,他不想她涉險,但最後還是屈服在她的堅持下,她希望快點把事情解決,他也一樣,他不想她再為了這件事整日憂心忡忡。
“我本來想塗上最毒的毒藥,要他的命的。”她輕聲承認。“我真的好恨他。”
他摟緊她。“我知道。”
“他殺死了翠蓮,我一輩子都不原諒他。”她嘆口氣。“我一輩子都沒辦法面對翠蓮的家人,如果不是我——”
“別再說這樣的話。”他在她額上親一下。“別把袁修儒身上的罪過往自己身上扛。”
她喟嘆一聲,沒有說話。
他在她唇上印上一吻。“從今以後他再也不能騷擾你了。”
她合上雙眼回應他的吻,讓自己沉醉在他的熱情中,在他溫暖有力的懷抱中,她開始慢慢相信所有的痛苦逐漸離她而去。良久,他才抬起頭,氣息粗重地輕吻她的鼻樑,慢慢拾回自己的理智。
兩人靜靜的依偎著,偶爾能聽見她幸福地嘆息,一會兒她才開口問道:“大人怎麼會突然過來?”
“先告訴我,你怎麼知道他是假的?”他好奇地問。
“我刻意記下他的一些特徵。”她頓了下繼續道:“我將他關人大牢後,曾去找過他一次,質問他為何要殺翠蓮,還綁架明基,將他關在一個黑漆的洞裡。他說他想看我的反應,看我痛苦……”
感覺她又僵硬起來,他立刻抱緊她,在她眉上親了下,她深吸口氣,繼續道:“我說他逃不過律法的制裁,他開始說他認識朝廷裡的大官,他不會被定罪,只要他一出來,就會立刻來找我,如果我敢逃走,他就要殺害郭大哥一家人。我當時真的好想在他的飯菜裡下毒藥,可一想到明基,我就下不了手,若我殺了人,他在這世上就孤零零的了,這就是為什麼我想遠遠逃開,可又總是下不了決心,我怕我一定,郭大哥一家人就會遭到不幸,可不走,我又擔心明基會有危險。
“他才一入獄,就有官員表示關切,說是要親自審理他的案子,胡大人沒辦法,只好將他押送到知州大人那兒,我在心裡一直期盼他會被斬首示眾,但我不敢抱太大希望。胡大人任期到滿,希望我能與他一同離開井陽,我不敢拿郭大哥一家的生命冒險,但又沒法枯坐著等他來,所以才接受胡大人的建議,來你這兒試試。”
一想到袁修儒曾這樣威嚇她,翟炯儀得費盡力氣才能剋制自己安坐在椅上,而不是衝出去扼斷他的脖子。
雀兒不知翟炯儀內心的掙扎,陳述地繼續說道:“袁修儒在被押送到知州府前,我到獄中去見他,當時我特意記下他耳朵的形狀——”
“耳朵?”他刻意逼自己將心思轉到別的事上,不然他真的擔心自己會剋制不住。
她點點頭。“我爹是仵作,他曾告訴我,人除了指紋不一樣外,還有一些獨特的地方可以辨識,像是耳朵的形狀,所以我刻意記下他耳朵的樣子;他牙齒的排列,他左邊的上門牙稍微往左傾,下邊門牙有一顆比較後面;他的指甲溝紋明顯,左手小指的第二節微彎。一般人易容時都會忽略這些地方,只在臉上作文章。”
他聽得嘖嘖稱奇,總算露出一抹笑意。“他一進來你就知道了?”
她頷首。“我假裝沒有認出,鬆懈他的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