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雲說的委婉,馮簡卻冷冷一笑,明白她的意思。宛雲開的一直是何瀧所贈的名貴跑車,每月有專門技工維修。馮簡一屆打工仔,想必沒有機會靠近VIP顧客。
馮簡道:“我雖然沒有機會再親自去靠近大小姐,但李大小姐的芳名,也是早就聽旁人說起過的。”
宛雲便“嗯”了聲,靜靜道:“你都聽說我了什麼?”
馮簡無聲地動了動嘴,沒說出來。
這家車行的工作是他被“錦繡”開除後,為了維持生計抓緊找到的,白天馮簡要去大學旁聽,其餘時間便來此車行打工。
初等工只能操縱高壓洗車和簡單修理,工作繁瑣異常,被老技工呼上喚下,鼻尖縈繞的汽油味燻得味覺幾乎失靈。與此同時,他還要和大學生完成相同的功課、論文、實驗、報告——每天睡眠時間不足三個小時,心力交瘁,哪裡還有精力去聽什麼流言蜚語。
宛雲等待許久都得不到馮簡的回答,若有所思:“你根本沒功夫去聽那些亂七八糟,是不是?所以如今那麼說,只是想氣我。”
馮簡嚥了口氣,默默地被自己怕麻煩的個性所反齧,在黑暗中死瞪天花板:“你現在倒是很精神?若你在火車上能夠及時叫醒我,我們也不必被拉到這個山溝裡。”
宛雲笑說:“不會啊,我們如今來到這裡,就說明我們和這地方有緣分。存在即合理,我一直很信任這種東西。”
馮簡再微不足道地撇了撇嘴,自從見識過她對佛祖的態度後,他已經不信任宛雲所信任的任何東西。而這時馮簡隱隱地感覺到胃疼,確認不是被宛雲氣的後,想起兩人至今都沒有任何進食。
察覺不到還好,察覺到了飢餓的感覺,馮簡從地上翻身坐起,略微蹙眉:“你帶沒帶吃的?”
宛雲伸臂開啟床頭燈,黑髮入水般地垂落肩頭:“啊,我們今天都沒吃東西。”
馮簡譏嘲對她道:“我就等你想起來這件事。”
宛雲讓他開啟自己的行李箱,裡面有巧克力和海苔。馮簡只拿了幾塊海苔,再把巧克力遞給宛雲。她不接,親自下身到行李箱前繼續翻找。
“上車前珍媽給我一包馬鐵龍,要不要吃?”
馮簡一直不喜歡吃甜,但現在不是挑食的時候,便皺眉勉為其難地拿起一塊。宛雲自己也掰了塊巧克力,坐回床上:“繼續跟我說說你們車行的趣事?”
馮簡抬起眉,本能地想拒絕與宛雲的任何交談,但嘴裡吃著人家東西,過河拆橋又太快了些。他便把拒絕咽回去,簡單地說:“維持生計而已,並沒什麼特別有趣的。”
宛雲笑道:“那至少你曾在那裡見過不少好車?”
馮簡沉默片刻:“只見過一輛。”
只見過一輛,在他剛剛打工的第二天。
一輛雪白的跑車被送到他們高壓水庫清理。流線型的設計,精鐵外觀,整身拋光的爍白漆,全手工的把手和座椅——儘管擋風玻璃已經差生巨大裂縫,車頭經過劇烈撞擊已經變形,但不難看出它完好無損時,是有錢人手裡優雅昂貴的巨大飈速玩具。
老技工在旁邊嘆息說:“多好的跑車,全城不超過三輛,全球限量五十。可惜開了一次就發生嚴重車禍。車主雖然撿回一條命,但據說還在醫院搶救,等這車清洗完畢,它就要送去德國總部重新檢視事故撞擊角度和原因。”
報廢的車身扔需要簡單水洗,但車門已經擠壓打不開。馮簡操作清潔工序完畢,走上前去檢視。他往本上記錄完畢,隔著窗戶,發現儀器標槽前有包外封都沒拆開的煙。
馮簡隨手拿出來。
其他修理工同樣湊過來,為圖新鮮,從煙盒裡都分了一根菸。但那是女士煙,點燃嫋嫋,口中無味。修理工都是濃重煙簍子,哪裡試過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