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對他的態度也比五年前的似乎又有了改變。
這樣的改變卻讓他感覺有些苦澀,她是在同情他嗎?
“幫助我?那是你對喪家犬的同情和憐憫嗎?我不需要,你應該像他們一樣,在背地裡笑我是個窩囊廢,不,不用背地裡,當著我的面就可以嘲笑我了。”段遠希緊握的拳頭,微微地發顫,“嘲笑我的無能,不過才剛接手公司半年,就把公司弄垮了。”
子叔靜靜地看著他說道:“段家的失敗,你有責任,但那不完全是你的錯。”
其一是十六暗中的手段,他對段家的復仇計劃,從他進霍幫那天起就開始在心中醞釀,而從開始到結束,他又整整花了八年。
其二,或許該說段家氣數已盡。
五六十年的家業,有龐大的基底,其中卻也是滿目瘡痍。
陳舊沿襲的制度,要創新改革卻也是有點困難。
段氏這十幾年看似光鮮,然而實際的勢力卻著實不如從前,段鎮隆的子輩孫輩只知奢靡玩樂,實際的本事其實並不怎樣。
即便是段遠希,人皆稱其在商業上有段鎮隆年輕時的作風,然而,他在私生活上卻也沿承了他爺爺風流放蕩的性子,至少在五年之前,他還是每天過著奢蕩的生活。
段遠希聰明卻不思進取,他收心地太晚,他地才能也施展地太遲了。
“不是我的錯嗎?段家六十年的基業就毀在我的手裡。是我沒有能力才讓段氏成為別人的笑話,我是一個失敗的男人!”段遠希猛地抬頭,眼中是激狂的風暴,他搖著頭,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的同情只會讓我覺得自己更像是個傻子、廢物。你走,我不要你的同情。”
他所有的驕傲和自信都在那次失敗中化成了灰燼。
他承人鄙視,嘲笑,什麼都好,卻唯獨不能接受別人的同情憐憫,而子叔的同情更像無數只利箭將他僅存的尊嚴射得支離破碎。
他伸手指著門口的方向,喝道:“你走。”
他寧願獨自一人感受失敗的痛苦,卻不想讓子叔在一旁目睹他的落魄。
子叔一直冷冷的看著他,看著他情緒激動地低吼,眼中滿是痛苦難抑的神情,子叔沒有說話,神情冷漠地令人害怕。
終於,她舉步向外走去。
門開啟,又被關上。
段遠希再抬頭,病房內已經沒有了子叔的身影,他的心似被人揪住似的痛。
她走了。
她果然還是離開了他。
算了,她走了不正如他所願麼!
現在的他是個廢物,若是以前,他知道子叔還活著,他一定要將她好好珍視呵護,可是現在的他,給不了她任何幸福,也根本不配得到她的愛了。
五年前,是她讓他知道了什麼是愛人的感覺,什麼是失去所愛的感覺。
愛上她,失去她,他便再也沒有愛過任何一個女人。她是第一個讓他動了心的女人,讓他動了心便再也不能忘記的女人。
知道她還活著,這已經是上天給他的安慰了。
她應該得到更好的男人的珍惜,應該去尋找能給她幸福的人,而他只能孤獨地一個人過完自己的一生。
失去所愛的人會讓人心痛。
而主動去放棄一個人,一個他所愛的或許永遠也不可能像這般愛上的女人,卻是讓人心傷難耐。
他看著那緊閉的門,眼神卻又好像穿透了門望向漸走漸遠的子叔,空茫而痛苦。
心裡泛起了濃濃的悲傷。
一滴男兒淚慢慢沿著眼角流了下來。
獨處的安靜空間,似還飄蕩著子叔身上幽芬的氣息,不知何時,段遠希已經是滿面溼意。
他是一個失敗的人,擁有的,只有失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