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幟鮮明地表達反對態度就行了,但是不要真的去施加阻力!到時候成功了功勞有市委的一份,不成功也是罔顧市委的指導意見。”楊一咧嘴一笑,頓時就讓姜建漠有些詫然而無語地盯著男孩上下打量。
“你這都是跟誰學的?我倒是想看看,是誰有這麼大閒心,怎麼什麼東西都敢往一個孩子腦袋裡灌!”姜建漠是真有些納悶了,如果說對經濟問題的看法可以來源於書刊報紙的話,那麼這些官場上的門道,卻是不會有具體教材的!哪怕再淺顯的東西,也要個人踏足其中以後再去親身體會。
不去管姜建漠訝異,傍邊的唐秘書更是愕然到不行的眼神,楊一接道:“這是其一,也就是無為而治。還有第二點,既然在具體經濟專案上不好插手,難道姜叔叔你還不能在大方向上做文章麼?”
“大方向?”現在姜建漠倒是被楊一勾出了一些好奇心。
“比如倡議加快國有企業的市場化改造程序,或者發表幾篇關於人民幣是否貶值的文章到內參,最好從港幣方面入手。”楊一假裝隨口答道。
但是就是這隨口的一答,卻讓姜建漠的眼神亮了起來,旁邊學經濟出身,且又在政府機關打磨過不短時間的唐秘書,在瞪大眼睛想了半晌後,更是捧著茶杯愣在了原地,心底有一個聲音不斷迴響著:“有門啊!”
正文 57。隆中
國有企業的市場化改革,以及港幣狙擊戰,這是九七年下半年到九八年底,整個中國經濟領域熱議的話題,前一個課題直接導致了千萬職工的下崗安置,這個後世爭議很大的話題;而後一個問題,實則是金融危機中因為要保證人民幣不貶值,從而啟動內需的必要手段,可是卻又留給了後世另一個關於房地產的是非之爭。
儘管楊一是開啟了命運作弊器的重生者,可是卻不代表到他能影響到這種國家級別的政策,不管他內心對於這些舉措支援也好反對也罷,在即將第二次直面這些政策的時候,楊一所能做的,最多也就是順勢而為地佔一點小便宜而已。
當然總好過前世,在時代的大潮中隨波逐流,最終被衝向無人可知的遠方。
“這兩個方面入手?”姜建漠沉吟了一下:“前一個是中央在9月12號定過性的,倒也還好做文章……”
“不好做文章!”楊一斬釘截鐵地打斷道,前一世中,母親楊敏就是在這一次的改革大潮中下崗,終日愁容滿面,這種記憶,即便從自己重生以來就註定不會上演,可是還有更多和自己重生前境況相似的家庭,他們又該怎麼辦?
旁邊的唐秘書因為楊一這種態度就有些不虞,姜建漠倒是不以為忤,只是單純因為楊一的論斷而皺眉,但是男孩現在哪有心思顧及這些:“大方向固然好把握,但是改革就意味著會有人——尤其是基層職工的利益受損。在具體方針上,如何讓那些為企業出力多年的職工得到合理補償,這可是考驗人的問題,如果姜叔叔能在這個上面拿出點乾貨,也能讓不少人消停一會兒吧?”
“哦……”看到楊一在這些政策性的問題上,考慮的都要比自己遠,姜建漠終於忍不住心中的驚訝:“楊一,你能不能和叔叔說一下,這些東西,你是怎麼想到的?可別說是書上看來得,我就不知道除了政府內參,你還能在哪裡看到這些東西。”
“我還真就是書報上看來的。”楊一苦笑,就算和你說了實話,你也不會相信啊:“雖然不是什麼內參,但是人民日報,光明日報總還是拿得到吧,從這裡面就能得到不少訊息了,再加上我們是從底層草根民眾的視角考慮問題,自然也就和姜叔叔不一樣。”
“底層草根民眾?”姜建漠咀嚼著又一個從楊一嘴裡蹦出來的新鮮詞,若有所思,卻也不打斷再追根究底:“那你說的人民幣貶值呢?為什麼又牽扯到港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