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啟楠面色平靜,目光卻依舊鋒利,他點點頭,像是自語,聲音卻十分冰冷:“沒去過……”
葉琨退後半步垂手跪下,盯著眼前的地板不敢再言語。
“這是幹什麼?公務分不開身,倒有閒功夫在這跪著。”葉啟楠的聲音陡然嚴厲:“等我掄鞭子趕你去呢?”
葉琨被喝的渾身一抖,忙起身告退:“父親息怒,葉琨這就去。”
葉啟楠出門,就見葉珣戎裝齊全急匆匆衝下樓去,在家裡敢這麼衝來撞去的也只有他了。
“站下!”葉啟楠喊住他,“幹什麼去?”
葉珣手一背,手裡拿的東西藏到身後:“去司令部幹活啊,好幾天不去,桌子上檔案肯定堆成山了。”
葉啟楠冷哼一聲:“挺能得瑟,打的不疼是吧!”
葉珣背後的手一緊,堆笑討好:“怎麼不疼,都腫了。”
“手!”葉啟楠朝他身後努努嘴。
葉珣伸出左手,右手依舊藏在身後。
“葉珣!”葉啟楠連名帶姓的一喝,葉珣趕忙將右手伸出來,手裡捏了個牛皮信封。
自從發現葉琨書裡夾著的船票之後,葉啟楠似乎有了心裡陰影,看見信封就覺得頭疼,誰都要離家出走似的,直到看清信封上寫的是法文,這才明白葉珣又要給他法國的女朋友真信去了。
“哦,假公濟私。”葉啟楠拿捏的看著兒子。其實這比要離家出走更讓他頭疼,他不反對葉珣的戀愛,畢竟這是他過去生活的一部分,葉珣當初說過一句話他一直持肯定態度:接受眼前這個兒子,就要接受他的全部,包括他那些奇奇怪怪的兄弟,更包括他的所有的感情。只是葉琨那邊一個愛比爾夠叫他頭疼的,愛比爾是中美混血兒,蒂娜是紅俄羅斯貴族,葉瑄身子不足難以生育,葉珉身體不好,年齡也太小,如此一來,下一代豈不是見不到完整的中國孩子了,家族大業何以傳承?
葉珣這邊卻更加著急,眼見兩年之期早已拖延了第三個月上,蒂娜的來信字裡行間透滿了傷心欲絕,葉珣晃著父親的胳膊:“爹,我想去法國。”
這話說得太過直白,葉啟楠反而罵不出口,望望走廊的天花板,咬牙切齒吐出一句話:“真是好孩子,還知道跟爹說一聲。”
怎麼不學學葉琨也買張船票跑路?!葉啟楠從沒這麼鬱悶過,兒孫愁啊!
縱是葉珣這樣的眼色,不聯絡上下文也難以琢磨出父親的意思,父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讓他頭皮發麻,卻只能裝糊塗問:“爹同意了?”
“再議!”葉啟楠將信封扔在葉珣懷裡,扔下兩個字往樓下走,走了兩步回頭喚一聲愣在那裡的葉珣:“跟我去司令部,左清發生礦難,你二哥已經趕過去了。”
司令部裡彷彿人手永遠不夠,葉珣忙的暈頭轉向,一下午接了無數個電話,經手無數封電報,恨不得長出三頭六臂來。
“總司令辦公室,您哪位?”電話鈴再一次響起的時候,葉珣索性一面摘抄檔案一面歪了腦袋夾著話筒接聽。
聽到話筒那邊的聲音,葉珣停了筆,不確定的問:“愛比爾嗎?我葉珣。”
愛比爾來電話是要找葉琨,聽聲音能感到她的情緒很低落,葉珣猶豫著跟她說清葉琨的去處。
“不不,他臨走前囑咐我給你去電話來著,事情一多我就忘了……真的,我不是哄你……他沒有在刻意躲你,事情緊急,東西都不及收拾就走了。”葉珣連蒙帶騙哄慰著那頭賭氣的愛比爾,心裡盤算著二哥回來非讓他請吃飯不可。
女人都是難伺候的主,可算結束了通話,葉珣已經急出一頭冷汗,突然發現父親臉色陰沉站在身後,只顧接電話,沒發覺他什麼時候進來。
他知道這種時候越描越黑,索性權當沒看見,繞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