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水雲錦一起劈了半天的柴,他也沒太多的收穫,就是把水家上下了解了一遍。
同是順治十四年出生,他跟水雲錦一樣的年歲,這已經是個可以為自己作主的大人了,他哥哥十二歲大婚呢!難道她想照顧弟弟一輩子,將好好一個大男人看成廢物一枚?
該放手了,手足之情雖是一生的事,但沒有誰得為誰的一輩子負責,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人生路,是福是禍,總要走一遭才知。
像她這樣把全部的責任往肩上扛,不僅得不到別人的理解,還徒增自己的煩惱與壓力,何苦來哉?
當艾新的手觸碰到她的身體,一種溫暖中帶著慈悲的撫慰緩緩梳理過她那早熟、又為家計奔波操勞的疲憊靈魂。
說不出的放鬆讓她雙腳一軟,嬌軀便那麼癱坐在地了。
這個男人懂她。她的心在呼喊著,從來沒有一個人懂她,為什麼這個陌生人敞得到?她突然有一種想哭又想笑的衝動。
想不到她生平第一個、也可能是唯一一個知音,竟是皇室中人,也是水雲錦最痛恨的韃子,間接害得水家從天堂掉入地獄的兇手。
她不在乎他的出身,她更珍惜這份心跟心相連的感覺。可雲錦能明白嗎?
艾新看她突然倒下,心一慌,著急地蹲到她面前,伸手要扶她。
他的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溫柔與關心,她看得既心動,又隱隱悲傷。
“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答應我,別教雲錦武功。”
他的眼裡浮著疑問。
“學武對他沒有好處,甚至可能帶來致命危險。”
他搖頭,拍著結實的胸膛,表示練武只是強身,他不會真的把水雲錦訓練成武功高手。
她有些煩躁。要怎麼說才能既掩飾水雲錦的反清心思,又讓艾新瞭解,強壯的雲錦只會給大家帶來惡運。
“雲錦的個性說好聽點兒是情義兼顧,但世上有多少事是可以讓你兩邊討好的?面臨抉擇的時候,你可以果斷地選擇某一邊,雲錦卻不行,他總希望兩全其美,所以他會用自己的性命拚出一個圓滿結局。你如果教雲錦武功,就是給了他一柄可拚命的武器,你希望看到那一天的到來?”
她的話中肯定另外有話,但他一時還猜不出她心裡藏的秘密是什麼?
想了想,他點頭。只要水雲錦不纏著他學武,他可以不教。
問題是……他指了指兩人的臉,表示水雲錦的容貌是一大禍害,如果沒有一點自保能力,可能會有麻煩喔!
“這……”她按著抽痛的額角。“你說男人長一張那麼漂亮的臉要幹麼呢?惹禍嘛!”
他一手比臉,一手指天。
“我知道容貌天生,但……他也美得過火了。”
他對她豎起一根大拇指。
“是喔,男生女相,天生好命。”她撇嘴。“迷信!”
“姐,你們還在講喔!”水雲錦已經吃飽,又跑回來了。“真搞不懂,艾新又不會說話,你們也能一句一句聊得那麼開心。”
艾新和水雲初對視一眼,心底一股濃濃的默契升起。
這世上有些人,天生敏銳,當他們遇上了,又能彼此欣賞時,只要眉眼流轉,便能心意相通,成為知己。
慶幸的是,艾新和水雲初就是這樣的人。
她淡淡地笑,吟唱的聲音似翠鳥嬌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艾新笑得越發歡快,彎彎的眉眼,一身的燦亮。
水雲錦說可以在半年內把虧空的三百兩補足,水雲初原本也不信,但第三個月起,他就開始搬銀子回家裡了。
她問弟弟怎麼賺的錢,他也不說,只道不偷不搶。
基於手足間的信任,她也不想私下調查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