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視也沒什麼的大不了的啊,現在不是有那什麼鐳射手術嗎,周正的表姐就做了,聽他說做完了就跟好人一樣。”林菲在一邊沒心沒肺地接到,話音落下,看見身邊的董宇航,黑溜溜的眼珠突然一亮,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她。
“菲菲!”林菲本還想再說,話卻被打斷了,田蓉用紙巾堵住林菲的嘴:“你嘴上有飯粒兒,好好擦擦。”然後乾咳了兩聲,看著董家母子,慢條思理地說:“現在確實有這種手術,不過呢,聽說技術還不太成熟,成功率不大,做不好的話,可能有失明的危險,太得不償失了……”
林菲本想說人家周正的表姐不知道有多好,大腿卻瞬間傳來一陣刺痛,心說今天老媽發神經是不是,又掐胳膊又擰大腿的,簡直是個十足的‘辣手親孃’,於是想說的話也被疼忘了。
不過她還是看到,董宇航眼中的希望之光,滅了下去。
吃完了晚飯,董家母子要記著去趕車回縣裡,林建民和田蓉挽留不住,便也作罷,田蓉將買的酸奶巧克力等東西裝在一個塑膠袋裡,讓董宇航帶回去路上吃,他們推推讓讓了半天,最後還是收下了。
送走了董家母子,林菲窩在沙發裡啃西瓜,田蓉則抄著拖布,將家裡的地面裡裡外外反覆拖了好幾遍,廚房的碗盤也刷了格外長的時間。
然後父母二人進入了臥室,林菲是個猴精,躡手躡腳地貼在臥室門外聽父母的對話:
“你看人家那孩子,家裡條件那麼差,還那麼要強,又懂事,哪像我們家這個不爭氣的。我既然選了他,就要好好拉拔他一把才是啊……”
“你要資助他上學,響應政府號召,我一點意見都沒有。但是治眼睛那是一筆大開支,要好幾萬塊,咱們就是個靠死工資過日子的,既不貪汙也不賺昧良心錢的,比誰寬裕多少啊?這個我不答應。再說,菲菲明年也要高考了,她那個成績,一會兒高一會兒低的,要是給你夠不上本科線,上自費還不是一大筆錢?我不管,這個手術我說什麼也不答應。”
“蓉蓉,你聽我說嘛……”
“我不聽,我不聽……”
“……”
林菲吐了吐舌頭,自動將自己沒興趣的話題過濾掉。心裡腹誹道,她的成績明明就還好嘛,什麼叫一會兒高一會兒低?討厭,聰穎而自戀的她,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會考不上大學,說不定,到時候她一激動,超常發揮,還能上個一本大學呢。哼,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哼唧著流行歌曲,溜溜達達回到自己的小房間看武俠小說去。
【1】
……》
雖然是一對一的資助關係,但是董家住在距離M市兩個多小時車程的郊縣,他也就在郊縣的縣立高中唸書,林建民按時將助學款項交到扶貧辦之後,兩家之間也就鮮有什麼交往的必要了。
自從母子二人去市裡拜訪了‘恩人林大官’一家之後,沒隔多長時間,就到了高二結束的暑假,董宇航假期找了兩份工作,白天去一家小飯館刷碗盤,晚上給一個初中的小孩兒補習功課,這樣下來,一個多月的時間,他能賺到八九百塊錢,下半年母子二人吃飯的錢就有了。
有了‘恩人林大官’資助,學費不再是個心煩的事兒了,但是母子二人的日常生活還是要過的,母親的眼睛不行,這些年家裡拮据,營養也跟不上,整個身子垮得厲害,她年輕的時候還能幹點粗活累活,現在也是幹不動了,洗點衣服都大半天直不起腰。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做為家裡唯一的一個男人,董宇航早早地就扛起了養家的擔子,他平時寡言少語,忙完了學校的學習任務,就到處找事情做,撿垃圾也做,工地扛沙袋也做,街頭派發傳單也做,總之是,有機會賺點錢的事兒,他都去。
家務方面,也是能不讓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