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何時?嫁誰?”
白佳音幾乎要被他的表情嚇住,但她努力保持平靜,以及嘴角那抹蔑視的冷笑,“就在我出海的前三天,嫁的是書香門第,我相公雖然不是一門霸主,但對我很好,我很知足。”
看到他眼底的憤怒和殺氣,她忽然很愉悅。原來這個人並非堅不可摧,無論是做乞丐的時候,還是成為現在的寧王,他永遠都擺出一副高高在上、胸有成竹的樣子,彷彿在蔑視所有人的愚蠢。終於,輪到她來蔑視一回他的高傲和自尊了。
“你嫁人?你居然敢嫁人?”他的聲音從牙縫中擠出,狠狠撞擊她的耳膜,“難道你忘了我之前對你說的話了嗎?”
她還在蔑笑,“算了吧,那不過是你的一句戲言,誰會當真?”
“我會!”
他認真而執著的表情讓白佳音在這一瞬間似乎恍惚了,似乎他真的是個在等待自己,已經等待了三年的痴情男子。但是,轉瞬間這個恍惚又變得清晰而真實,讓她忍不住哼道:“如今已過三年。”
他緩緩念道:“還差一個月零七天。”
她的心居然再度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居然記得?還記得他們分手的日子,而且時隔三年,記得如此清楚。但是這樣的他更加可惡!他明明記得如此清楚,卻從未有任何只字片語給她過,他在三年前給了她一個承諾,卻沒有以希望作為承諾的擔保。
三年,還差一個月零七天的三年,不,是已經過去三十四個月零二十七天的三年!這一千多個日日夜夜裡他做了什麼?他在這裡當著至高無上的寧王,對她,卻無所作為!如今他這樣憤怒的指責,毫無道理和立場可言!
她噙著冷笑,直視著他,她讓自己的笑容笑得淡然,因為她知道這樣的笑容最具殺傷力。
他盯著她,直到似乎過了許久之後,忽然鬆開手,倒退著踱了幾步,又一下子斜靠著那張寬大的軟榻坐下,所有的憤怒和殺氣在他的臉上像突然散去的烏雲一樣,消失得不見痕跡。清幽的聲音再度響起,這一回,換他掌控情緒。
“白大小姐,你女扮男裝,妄圖在天雀進行交易,已觸國法。接了公主的繡球,假鳳虛凰,騙取皇室婚姻,罪犯欺君。只憑這兩條罪名,我就可以把你關在天雀,一輩子!”
她咬住唇,思量著如何應對他拋過來的這一招,但是他根本沒給她思考的時間,繼續說道:“但是你知道我不會捨得你死,所以我給你兩條活路,任你選擇。一、留下來,繼續做你的假駙馬,心藍那個丫頭是個瞎子,看不出破綻,只要你堅持不圓房,我也可以為你遮掩真相,一切就相安無事。二、立刻帶著你的人,離開天雀,這邊的一切都與你再無瓜葛。”
就算白佳音是個傻子,也知道該選哪一條。她毫無遲疑地說:“我選二。”
他一副意料之中地點頭,“那好,你現在可以走了。”
她皺皺眉,不相信他會這樣輕易地讓她走,相對於之前他那樣的變色震怒,現在的輕易放手是如此矛盾。
男人啊,總是如此的現實吧?聽說她已經嫁為他人婦,就再也不願意碰她一下了。
雖然心中有種難言的痛一點點地撕裂、蔓延,但她仍舊保持著高揚的氣勢,也保持客氣禮貌的姿勢,對他欠身一躬,轉過身去摸大門。
就在此時,他又在身後淡淡地說了一句,“只要你出了這道門,我即刻下令殺了心藍。”
她驚詫的轉身,“為何?”
他笑道:“因為她已經答應過我,若不能選出夫婿,生死交由我決定。你不做駙馬,她便死。”
她憤怒了,“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做駙馬!”
他嘆著氣點頭,“知道,所以這是她的命,你也毋需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