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快地倒退著,像是有誰按下了快進鍵,毫無留戀地任時光奔跑。
有一隻小狗蹲在路邊望著她,眼神亮晶晶的;有一對夫婦攜手踏進一家商店,白髮蒼蒼相互依偎;有一堆積雪被掃在路邊等待融化,陽光下對映著盈盈光輝;有一位老人拄著柺杖在過馬路,溝壑縱橫的面上帶著點點笑意。
冬日的陽光很燦爛,卻一點也不刺眼,只是柔和地撒向大地,在屋簷樹梢的瑩瑩積雪上對映出透亮的光。
汽車右拐,轉進了一條林蔭道,由於是冬天,葉子都落光了,光禿禿的樹幹上只有薄薄的一層雪。離鬧市區漸漸遠了,建築稀稀落落起來,她看見了被雪覆蓋的田野,遠處綿延起伏的白茫茫的山,還有天邊那輪奪目的紅日。
她有多久沒有好好地看過這樣的景色了?人生好像一直匆匆忙忙地過著,她以為很充實,卻沒時間好好駐足欣賞身邊的景色。
最後汽車停在了之前來過的草坪外,小巧古樸的木屋遠遠地立在那,房頂籠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雪,背景是一片鏡子似的碧色湖水,以及連綿不絕的山。陽光透過雲層灑下金色的羽紗,積雪、山頂、湖水都發出耀眼的光芒,皎潔似月,璀璨奪目。
上次來時是夜間,未能很好地看清木屋周圍的風景,所以這一次眼前的景色著實震撼了她。
白雪似緞織成錦,山水如畫喻君心。
他給了她一個仙境,也給了她一顆心。
他先走下車,繞到她這邊來開啟了門,眉眼間俱是笑意,伸出手來扶她。
“請。”
她笑了,眨眨眼,扶著他的手下車,“那就有勞小凌子了。”
“還真把我當傭人?”
“豈敢豈敢。”她笑眯眯地看著他,“車伕罷了。”
他失笑,這丫頭又回到了小狐狸模樣,伶牙俐齒,牙尖嘴利。
走在上次走過的小路上,她嫌天冷,理所當然拉住他的手,然後一同揣進他的上衣口袋裡。他回頭看她一眼,假裝沒有發現她微微發紅的耳朵,嘴角卻上揚了一點點。
“凌深。”她突然開口喚他。
“嗯。”他溫柔地應著。
“你說,我們會一直這麼下去嗎……”她低頭看著腳下的石子路,假裝很坦然的樣子,卻無論如何不敢對上他的目光。
“你是指……”尾音微微上揚,他伸手把她滑落耳邊的一縷頭髮撩到耳後,溫熱的指尖觸到她的面頰,她下意識地縮了縮,他不禁笑著問,“你怕癢?”
“喂,明明是我先問的好不好!”她小聲地抗議。
他笑了起來,衣兜裡覆住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幾乎是漫不經心地對上她的眸,他眼裡的堅定卻深深撼動了她。
“若能與君共年華,攜手處,即天涯。”
她看著他眼底的山,眼底的水,還有眼底痴痴的自己,只覺得這一幕場景夢幻得可怕。
冬日的暖意,清爽的空氣,冰涼的寒風,這些景緻混合在一起,變成了一個白色的夢。而他是這個夢的主人,主宰了她的心跳和呼吸。
“回答問題就回答問題,還、還這麼文縐縐的……”她底氣不足地用這樣的句子來掩飾自己的感動和慌亂,生怕他會看到自己發紅的眼眶。
他也就配合她,不提她此時的窘迫,只是邊走邊說:“我們誰也不能保證未來會怎樣,但是至少此刻,我想許你一個地老天荒。”
他的聲音再清晰不過地響徹耳畔,她感覺到他握住她的手,輕輕貼在胸前,認真地說:“柒柒,你信我嗎?”
你信我嗎。
短短四字,竟像是一個誓言。
手心貼在他的胸口,隔著棉質的衣服,隔著溫潤的肌膚,她好像能感覺到在那胸腔裡似烈火一般燃燒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