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澤打量著蕭晴,蕭晴雖生得清瘦,面板又因先天營養不良有些蠟黃,五官卻生的極端正;尤其是她那雙眼睛,水靈靈的;不難看出,是個美人胚子。
陳澤看了眼蕭晴手中破洞不堪的臉帕,斂了眉頭,未曾伸手去接;
蕭晴就是要讓陳澤知道,她家是多麼貧困;蕭父養她一個閨女已是不易了,再養一個兒郎,可真是吃不消了;蕭父雖能幹,可打了獵物須得上繳給莊子,餘下的口糧不多;
蕭晴心道,這位世子自小生在侯府,嬌生慣養哪兒受得了這窘困生活?她便刻意取了一條破舊臉帕給他,讓陳澤知道蕭家現在過的多苦,吶,連這擦臉的帕子都破著幾隻洞咧!
僵持了好一會兒,秦氏砰咚一聲踹們進來,端的是潑辣性子;
秦氏攛掇蕭晴去燒熱水,哪兒知道這丫頭竟將熱水端來了陳澤的屋子;秦氏氣兒大,性潑,一把奪過蕭晴手中的臉帕,罵罵咧咧道:“你這死丫頭,端著洗臉水到這裡來做什麼?”秦氏瞥了一眼榻上病怏怏的陳澤,道:“某些個人,來我家蹭吃蹭喝便也罷了,還拿我家丫頭當丫鬟使?要臉不要?”
蕭晴借秦氏那張利嘴讓陳澤難堪,熱水是她故意端來的,她料想到秦氏會過來撒潑。
陳澤臉色並不好,蹙著眉頭一陣沉默;
蕭晴想,這位世子應當受不了她家的環境,加上有個惡婆娘在,傷好一定不會留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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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平為了給世子買傷藥,去鎮上當了自己的彎刀;那把彎刀刀鞘雖普通,可刀刃卻是一等一等的精鐵煉製,打磨的相當鋒利;他將當刀的錢同家裡積蓄混在一起,買足了陳澤的傷藥;之後,蕭家餐桌上的吃食便愈發清澈,就連平日裡吃的豆飯藿羹都變得極其寡淡,寥寥幾片藿葉,同喝清水無甚區別;然而蕭平給陳澤送去的吃食,卻是一家子難得吃到的肉脯;
蕭晴也嘴饞哪,她都快不記得肉的味道了。
秦氏吃了幾頓寡淡的藿羹,便撒起潑來,賴在榻上吆喝自己命苦:“姓蕭的!你老實說!那個雜碎是不是你私生子?這幾日又是買藥,又是肉脯供著他,皇帝都沒他享福!”
別說是秦氏了,就連蕭晴這幅小身子骨也有些受不住;這一天兩日的清淡藿粒��鼓芸傅米。�扇兆泳昧松硤逶僮騁彩懿渙蘇庋�厶詘。�
蕭晴也扯了扯蕭平的衣袖,眼巴巴望著自己老爹:“阿爹,晴兒餓……”自打重生後,她就沒有一日吃好過,想著上輩子行軍打仗條件雖然艱苦,但好歹時常有肉吃,再不濟餱糧總是有的;
餱糧便是將糧食炒熟製成的乾糧,行軍打仗,出門在外必備食品;味道口感雖然不佳,卻能果腹,營養也較比藿粒��渥恪�
蕭平看著妻子撒潑,女兒拉著他眼巴巴喊餓,他更是心煩;餓?他也餓,可是有什麼辦法?每餐保證世子吃好,家裡人就得挨著餓;
陳澤身上的傷已經開始結痂,他吃過飯菜,下地散步;卻在院中聽見秦氏撒潑,他手扶在堂屋門框上,咳了兩聲,他道:“蕭叔,大可不必為我苦了家裡人;日後你們吃什麼,我便跟著吃什麼。”
蕭平連忙起身去扶他,將他扶在堂屋上席坐下:“哪裡的話,您怎能和我們這些糙民吃同等的伙食?您這不是折煞我麼?”
秦氏不知陳澤身份,只蔑了陳澤一眼,陰陽怪氣道:“喲,還真將他當皇帝供著啊?”
蕭平撇過頭對秦氏喝道:“婦道人家插什麼嘴?屋裡頭去!”
秦氏黑著一張臉,也不敢反駁蕭平,起身跌了跌腳;鼓著氣回了屋子;
蕭晴則一言不發,繼續埋頭喝著自己那碗藿粒��
陳澤道:“我既與你父子相稱,日後便從你姓;你也不必拿我當子陵世子來待,免得讓周遭人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