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這足可以表明我對這段感情的態度了吧?
她想,無論最後林放怎麼回覆;這長達三年的折磨都可以就此結束了吧?
而沒有了對什麼人;什麼事莫名的等待;日子便會可重又輕鬆歡暢起來。
她這樣想著;就把那封裝著她照片和照片後面寫著;”我們結婚吧”幾個字的信;極其莊重地投進了郵箱裡。
那幾天;因為正是雨季;演講團原地待命。每天;大家都冒雨趕到宣傳科;等待天晴;等待天晴後起飛的命令。
因為輾轉的思考與行動;方可馨一夜沒睡。她把信放進郵箱裡以後;打著傘;站在嘩嘩的雨裡;盯著那個綠色的郵箱看了好久。腦子裡不斷地晃過一個又一個林放收到這封時的表情與動作。他會高興還是煩燥?是不以為然般的淡然;還是終於獲勝般的狂喜?當她覺得她已經把所有的結果都想到了;才抬腿往宣傳科走;她因此而比所有的人晚到了。
當她溼碌碌地衝進宣傳科;沒有一個人答理她。所有的人停止了本來頗為熱鬧的談話安靜下來;用一種讓方可馨發顫的目光打量著她。然後;她看到他們用交織的目光交流著;完全把她置於圈子之外。這讓她本來敏感的神經再度痙攣。
就是有人與我們不一樣呀;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今天這麼涼快的;我本來也想睡個懶覺的。
嗨哥們;你怎麼能跟人家比呢;你又沒被什麼人罩著;你要是遲到了呀;立馬讓你從這滾回去。
那是;那是。誰讓俺沒本事也把什麼人利用利用呀!
那你就好好跟人家學吧!
方可馨越聽越沉不住氣。所有的委曲與傷心都在這些閒言碎語裡聚集起來。讓她在經歷過深重的情感重壓之後;再一次遭遇人言的重創。這讓她本來緊繃的神經終於不堪其強度。她清楚地聽到什麼斷裂的聲響;她在那轟鳴的聲響中;站起身來。她直立堅硬的樣子特別像倒塌的廢墟中;殘存的那些堅硬的鋼筋框架;難覓一點柔韌。
如果你們真想得到別人的尊重;請你們先學會尊重別人!
她就如同站在演講臺上,字正腔圓地說完這句話;扭頭衝出了辦公室;飛一樣地朝外跑。她想他們是那樣的錯誤;錯誤地給她下了那麼一個定論。她必須予以還擊了;不然將會錯過糾正錯誤的機會,永遠留給那幫人一個絕對錯誤的印象。她一直都是個特別在意別人對自己評價的人。她的自信與自負都是從家人和老師的評價中建立起來的。而一個從小就被人肯定與認可的人,對失敗的承受力是很低微的,因為這種承受力還沒有機會去打造。實際上她在與林放的戀情上;已經走了麥城;只是她因無法承受而不肯承認而已。但這種失敗已經有形無形地壓在她的心裡;讓她所有的行為都在重壓下有些走形。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夏日粗線條的雨絲裡。捲曲的頭髮散亂地貼在蒼白的臉上,就如同力不從心的安撫。已經溼透的白色體恤和藍色軍裙皺巴巴地貼在她遠不如過去###的身上,就如同軟弱無力的擁抱。街上有急駛的車輛慌慌張張地往四面八方逃散,已經沒有幾個行人膽敢在急匆匆赴向大地的雨裡停留了,這使得孤獨行走的方可馨更顯伶仃。
她站在一個十字路口,卻不知自己應該去往何方。回宿舍嗎?同寢室的人,是個比自己大好多的外單位來進修的軍醫。她們還沒有建立起可以信賴關係,可以把自己的內心完全###無遺。而方可馨覺得她現在顯然是無法掩藏自己的狼狽的。而魯小珊正帶著她並不喜歡的男朋友回山東老家見父母去了。回醫院是不可以的了。
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總是會想起父母,想起那個有父母溫暖的家。
方可馨就這樣誰也沒有告訴地踏上回家的路。
她從演講團的突然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