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她動作還是比陸祈慢了一拍,抓住了男生的衣角,卻遠沒有能攔住他的力道。
腳下踩在斜坡的那面,重心不穩,雙雙凌空失重翻滾下。
她眼前全然是黯色,草叢裡的荊棘像是劃破了褲子刺了進來,磕碰過小石子,身上的每一處地方都是疼的。
「嘶。」
奚柚臉色蒼白,手捂著腳,腳踝和跟腱都在疼,隱約像是被人掰斷過骨髓。
她難得有想罵髒話的時候。
操。
腳踝腫起來的速度肉眼可見,兩邊對比像是紅腫成了包子。
她沒敢掀開看傷得有多嚴重。
奚柚眼神尋找著那邊的陸祈,實在是太暗了,她現在也看不清什麼,只能啞著聲問:「喂,你沒事吧?」
草叢堆裡窣窣響動,男生一身的草堆塵土。
「沒……沒事。」
「沒事就好。」奚柚放心,她整個人都沒有力氣了,也不顧及現在是不是在草地裡,直接平躺下。
腳踝傳來的疼痛強烈,折磨入血。
大概是一口氣上了一天的控制組合課的感覺吧,也可能像是,硬生生被人打斷腿的感受。
「你沒事吧?」陸祈慌亂地過來檢視她的狀況。
少女如同沐浴在月光下,膚如凝脂,原本嫣紅的唇瓣現在卻變得血色全無,額角全是細密的汗珠,宛若瀕臨崩潰的美人魚。
「有事。」奚柚聲音很慢,「我現在……是沒法跟著你走了,你想去哪去哪,記得留下標記就行。」
「我扶你起來。」
「別碰我,我走不了路。」
陸祈湊近了去看奚柚的腳,寬鬆的拖地褲往上翻,少女整個腫脹到能看見血脈,嚴重到讓人倒吸口涼氣。
「你——」
奚柚沒回話,她沒有力氣說話了。
不知道眼前和耳邊的動靜是什麼,意識逐漸陷入了混沌,只有那陣刻骨的疼痛是真實的。
昏倒前最後的念頭啊。
——這次不知道,又要隔著多久才能跳舞了。
/
奚柚清醒的時候,渾身都是刺痛的感覺,手背還在輸液,點滴打進去的時候,像是經過了慢放。
少年緊緊握著她的手,趴在她的病床邊,勾勒出的側顏線條精緻流暢,眼下像是還能一圈青色。
她下意識想坐起來,手臂乏力,只是發出了些細微的動靜。
少年聲音低啞,握住她的手腕。
「乖,別亂動了。」
奚柚想說話,但嗓子裡一陣火燒火燎的,難受得緊。
陸枕川按下了病床前的護士鈴,遞了溫水到她唇邊,水杯是放著吸管的,她挪過去喝水,很快一杯見了底。
奚柚輕撥出口氣,「你怎麼在這兒?」
陸枕川重新給她倒了水,「裴執禮守了你兩天,我讓他回去休息會再來。」
「我睡了這麼久嗎。」奚柚遲鈍反應了一下,笑,「是梨子守了我兩天還是你,我怎麼感覺你累多了。」
陸枕川遞水杯沒說話。
奚柚搖頭,「你嗓子是啞的,自己喝點。」
現在仔細看他眼睛裡都是紅血絲。
「嗯。」少年仰著頭喝水。
奚柚努力動了下,看見自己的腳包著厚重的石膏,知覺全無。
心裡慢慢湧上顫慄,卻不知道該問些什麼。
她問不出口。
醫生和護士很快就來了,檢查過奚柚的狀況。
醫生:「身上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奚柚:「有些暈,使不上勁。」
「這個是正常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