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淺不動,眼神複雜且帶著冷漠,望著她:「我、為何、要救她?」
雨斜入廊下,絲絲如線,恍惚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將她二人隔開。
陸思賢回望她,察覺到那股冷漠後想,說不出的震驚:「那是一條人命。」
「那也是我的敵人,救下敵人就等於是給自己服用慢性毒。藥,這麼簡單的道理不懂嗎?」秦若淺道。
「你這麼、自私……」陸思賢無法理會她的心思,為什麼不救,賢妃雖說不是什麼善人,可終究也是性命。
聞及『自私』二字,秦若淺眼中的複雜被狠厲代替,「我本就不是善人,是地獄裡活著活來的惡魔,你第一次知曉嗎?」
陸思賢被她的狠厲嚇得瑟縮,可是依舊將要說的話說出來:「那是旁人對你做下的惡事,可是她沒有,這裡的人沒有。你可以警惕、可以怨恨,可是不能將那些仇恨轉嫁到這些人身上,黑與白的道理,你不懂嗎?」
「我不懂,我只知做自己的事,莫對敵人憐憫。」秦若掐轉身就走,不再理會。
殿內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隔著縫隙去看,兩個宮人都已經鬆開手了,陸思賢的臉色發白。
原來努力也不能改變原有的劇情,她望著秦若淺平靜離去的背影,心裡忽而什麼東西都跟著崩了。
趁著沒人發現,她也趕緊跟著離開。
回到臨華殿後,一切如舊。
雨漸漸小了,想必到了天亮就會停,下了這麼久也該停了。
陸思賢也沒有回榻躺著,換上自己的衣物,靜靜坐至天明。
兩人說好一般緘默無聲,直到皇后的宮人悄悄來傳話,趁著洗漱之際,將一張紙條地塞至她的手心裡。
陸思賢低頭看清後,迅速至燈旁點燃,燒了乾淨。
秦若淺躺在榻上,未曾在意。
洗漱後,陸思賢往外走去,早就有宮人在暗處等著。
一見她出來就迎上去,行禮問候:「七駙馬好,此時聖上早朝,您恰好可去。」
宮中危險頓生,稍不注意就會掉腦袋,陸思賢緊步跟著她,到了中宮外,卻見一內侍慌張入內。
她猜測是來報賢妃死訊。
入殿後,果然聽到內侍的尖嗓子:「娘娘,昨夜賢妃娘娘懸樑自盡了,今早宮人推門入內才發現的。」
陸思賢波瀾不驚,而方醒的皇后同樣如此,一句都沒有,伺候她的宮人打發內侍出去,迎了她進去。
見到她後,皇后才虛弱一笑。
笑意縱顯虛弱,也見幾分和煦,讓陸思賢莫名感到溫暖,昨夜親眼看見殺人的惶恐與冰冷才徐徐散去,心底暖融融。
其實,秦若淺的做法沒有錯,在這裡沒有她那個世界的平等與法制,帝王等級森嚴。
她穿來得一身富貴,必然是要為此付出代價的。
皇后見她面色不佳,皇后眼底覆上了一層陰霾,也不去瞞她,平靜地告訴她:「太子是我殺的。」
沒有說為何殺,更沒有說她的疏忽,讓太子猜忌她的身份,只說結局,不說過程。
黑暗的事,自己一人知曉就成。
陸思賢惆悵地笑了笑,「我知曉,太子威脅你了?」
「這些你不用管,只需知曉是我所為,另外救我的人應該是秦若淺。」皇后望著她。這件事她並不想抽身而去,就算皇帝懷疑也是沒有用。
太子的毒太深,而她身上的毒也很多,不怕這些,生與死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
她太過從容,就好像沒有發生這件事,陸思賢想起書裡所寫的雲山虐殺的場景。
上千純良百姓洗漱上榻,嬰兒在母親懷中酣睡,孩童纏著父母玩樂,新婚夫妻和樂、年老的夫妻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