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這話,樂清泊一愣,他還沒從墨緋那句“夫君”中回過神來。
倒是墨卿歌堅定不已的繼續作,她拿帕子按了按鼻翼,帶幽咽的小聲道,“妹妹,你怎麼故意說出這般自毀名節之事,你分明還未出嫁,綰著姑娘髮髻,又哪裡來的夫君,你心悅清泊之心,大姊哪裡會不明白,我都說了成全你,你為何還要這般逼迫與我?”
這話似提醒了樂清泊,他反應過來,神色複雜地望著墨緋,卻是朝墨卿歌冷喝一聲,“夠了!卿歌你回轎子裡去!”
墨緋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才發覺樂清泊也是個蠢的,她從前只看到他的愛憎分明,卻也如今才看明白,能和墨卿歌混到一塊的,人與群分,能有什麼好的。
他不呵斥墨卿歌才好,一開口,就讓這水越發的渾了。
墨緋沒了耐心,她懶得在和這兩人多說,徑直向白鷺一揚下頜。
白鷺眸色瞬間一亮,心領神會,嘿嘿一笑,就見她一個箭步躥出去,穩穩地立到墨卿歌面前,好看的眸子眯了起來,當著她面揉按了幾下十指。
就聽的噼裡啪啦的聲音響過一陣,墨卿歌吃不準墨緋眼下的手段,她小小地後退一步,“你想……”
可這一句話都還沒說完,白鷺一個巴掌就招呼過去,她是下定了決心,絕不讓這賤人再吐出一句話來,總歸都是不好聽的。
墨卿歌光天化日之下被扇了耳光,她還沒反應過來,另一邊面頰就又捱上了,“我叫你嘴賤,汙衊姑娘,今日活颳了你的皮都使的。”
“喲,還瞪?”白鷺又一耳光抽過去,直將墨卿歌扇了個踉蹌,撞倒人高馬大的轎伕身上。
那轎伕是個粗人,猛然軟玉溫香入懷,口鼻芬芳,他下意識的伸手一攬,就將人抱進了懷裡。
眾目睽睽之下,如花似玉的新娘還當著新郎官的面,就與旁的漢子摟抱在一塊,當真是傷風敗俗,也讓樂家好沒臉面。
白鷺哪裡料到自己這幾巴掌還有這樣的效果,她一樂,衝同樣目瞪口呆的樂清泊恥笑道,“樂公子,你頭上的冠可真是綠。”
樂清泊騰的面色鐵青,他轉頭看向墨緋,又是絕望傷心,“阿緋,你到底想如何?”
墨緋倒覺得這人莫名其妙,分明是他先攔住她來著。
她沒回答,就聽墨卿歌尖叫出聲,她推開那轎伕,想也不想一爪子就抓了過去,將人臉上抓出幾道紅痕,還口不擇言的罵道,“狗東西,本姑娘要剁了你的手喂豺狼!”
這一很是不優雅的話,與起先的柔弱善良形成鮮明的對比,頓叫人倒胃口。
就是樂清泊,都不曾見過墨卿歌這般潑婦的作態。
他大步過去,拉著墨卿歌,將人拖進花轎中,再從長隨手裡接過韁繩,翻身上馬,卻是失臉面到不願意在多呆下去。
大街上這打鬧,叫王都之人看了好一陣笑話,墨卿歌想要敗壞了墨緋的名聲,可這是在雲離王都,不是大殷,沒有從前聲名顯赫的墨家,也少有繁華的制墨技藝。
故而,對墨緋這等人,那是如雲煙,眾人轉眼就忘,而之於樂家,之前對這樁姻親有多看好的,而今就有多奚落。
並,很長時間,王都都拿這事當笑談,樂家以為娶回個金疙瘩,誰曉得,那根本就是雙破鞋。
出了這樣丟臉面的事,讓墨卿歌在樂家上下一致遭到嫌棄,自來就會對兒媳不會滿意的婆母,更是對她不待見,妯娌之間冷嘲熱諷,加之,墨家在大殷名存實亡的訊息並不能隱瞞住,沒了孃家的依仗,墨卿歌又是個不會制墨的,以至於樂家下僕都敢給她甩臉子。
一向心高氣傲的主,有朝一日竟也有低賤道塵埃之中,墨卿歌不僅沒認清自個的處境,還變本加厲的將所有的怨恨遷怒到樂清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