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他又開口:“傻女人,不舒服也不懂得請個假。”他依然沒有看沈霖,溫柔的口吻中帶著一點怒意,他總是這樣,連發脾氣也是溫柔的。
“我捨不得那點培訓費,好幾百塊呢。”沈霖答道,她想象著他的前妻該是個多麼有福氣的女人,能得到這麼好脾氣的老公,可惜離婚了。幸還是不幸?嘴裡依舊嘀咕:“下午還要堅持兩個小時,但願到時候狀態好一點。”
聲音如蚊,但沈遨還是聽到了。他放下報紙,不再笑,眼裡也無溫柔,甚至有些無奈地看著她,兩人對視著。沈霖非常不喜歡這樣的對視,只有情人間才有的兩兩相忘,扮了個鬼臉,拾起手邊的報紙,隨意瀏覽者。
“我說你傻你還真傻,如果真的需要那幾百塊,我給你好了。”說著開始摸口袋。沈霖知道他不高興了,慌忙制止,“好好,我不差那幾百塊錢,我的命更重要。”眼看到手的錢又飛了,不過她的狀態的確不適合講課,免得誤人子弟。
沈遨看著她沒吭聲,許久才從口袋裡摸出香菸,取出一支,菸頭朝手心裡倒了倒,向門口走去。
先鋒三號一滴一滴由手背進入身體,針口處微微有點疼,沈霖的下腹疼痛也是一陣一陣,有時專心的疼,有時隱隱的疼。胃部因為沒吃早餐,開始抗議。對於那個從會場開始的擁抱,她開始胡思亂想,在這些疼痛和思緒中,漸漸入睡。卻睡得格外清淺,幾乎能感覺得到時誰將她的手放進被窩的。
醒來時,手上的針頭已經拔掉,沈遨坐在床邊低著頭看報。沈霖的意識尚未清醒,卻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俊朗的臉龐,微翹的睫毛,微微蠕動的薄唇,她真想伸手去觸控一下。一個翻報紙的動作就讓她的意識清醒,悄無聲息地偏過頭,起身,強打精神問他:“打完了怎麼也不叫我?”
沈遨這才開始收拾報紙,“看你睡得香,不忍心打擾。餓了嗎?”
沈霖點著頭,避開他的目光。
兩人出了醫院,去蠔幹粥。午餐時間已經過了,餐廳內沒有客人,幾個員工真在用餐,並大聲說笑。沈霖站在洗手檯前看著臉色刷白的鏡子發愣。在車上,母親再次打來電話,說移民手續已經辦得差不多了,入冬時節就去澳洲。她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向她襲來,即使在這樣的季節,在這樣的陽光之下,也覺得孤獨。
她沒有告訴母親自己剛剛從醫院出來,馬上要做一個小手術,中國人從來就是報喜不報憂,笑著和她說:“終於下來了,你們就放心去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父母都是傳統的中國人,認為有兒子的地方就是家,而女兒終究是嫁出去的人。這點她自小就深知。
“你還是打算拿去溫嵐的醫院手術?”喝粥時,沈遨問她。
“是的,有個熟人,打點起來方便一點。”
沈遨不置可否,“我上次去醫院看見她了,呵呵,她還是那個樣子,一點也沒變。”
沈霖適才想起上次吃飯時溫嵐提過了,和某個古典美女一起看婦科,嘴角抽搐著問:“她以前什麼樣的?”
沈遨笑著說:“很青春可愛,充滿活力,穿白大褂也不會覺得多嚴肅,她應該去小兒科,而不是外科。”
“哈哈,的確。”沈霖贊同,而後又開玩笑似的說了一句:“她以前還暗戀過你呢。”
沈遨笑得有些靦腆,“是嗎,我怎麼沒發現?早知道去追她了。”他本就是個靦腆的人。
“你少裝蒜了。”
“沒裝蒜,我是真不知道,我天生愚鈍。”沈遨無奈地攤手:“等有空了約她們吃個飯吧,聚一聚。”
沈霖點著頭,但心裡卻鄙視了他一把,虛偽的男人;況且許曼妮並不待見他,就是用八抬大轎抬,她也未必肯給面子。
這樣的氛圍是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