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左右,掌門和各位長老離開空明殿。
虞箏和飛穹自然要跪著相送,待他們全都走了,才從地上起來。
跪了這麼久,虞箏起身的時候,頗覺得腰痠腿麻,膝蓋泛開隱隱的痛。
飛穹也不比她好上多少,但想著自己是男子,便主動攙了虞箏一下。
兩人走出空明殿,飛穹看四下無人,往虞箏身邊靠了靠,低聲說:「阿箏,那位暮辭公子的傳說,我也聽過,他和另一個鑄劍師望闕齊名,那望闕的最後一件作品叫『葬情』,不就是你的……」
「嗯,是我的鐮刀。」
虞箏的鐮刀,刀柄上刻著的正是「葬情」二字,整個鐮刀充滿了怨邪之氣,感受不到一絲祥瑞。
「我與望闕不在同一時代,我是在六百年前才得到的葬情。那時,葬情落在一隻妖物手裡,他持葬情興風作浪,殘殺凡人。我打散他修為,順手也接管了葬情,橫豎是缺個趁手的武器,便一直用著它了。現如今,但凡我使出葬情,便會教人知道我是蠶女。所以,我們在峴山的這段時間,我是不能召它出來了。」
飛穹點點頭,說道:「阿箏放心,飛穹既然承了你的救命之恩,自然會不遺餘力,任你差遣。」
虞箏看了他一眼,吟然笑道:「那便仰仗飛穹了,你我心照不宣。」
「……不敢。」飛穹忙抱拳。
「哎!你們看啊!這人怎麼還賴著不走?是不懂我們峴山的規矩嗎?」有誰在不遠處高聲喊著。
虞箏和飛穹朝那邊看去,正是山門處,兩人從空明殿出來要經過山門,才能回去各自的寢房。此刻,山門這裡聚集了七八個女弟子,都是那女長老門下的,正嘰嘰喳喳的議論山門前一個跪著的姑娘。
「她從昨日起就跪在這裡了!峴山門讓她走,她偏是不走!」
「明明沒有那個天賦,還非要堅持,說來也是執著。」
「她不會就這麼跪了一夜吧!」
虞箏和飛穹走近,朝山門前看去,果然有個跪著的姑娘,就跪在幾十層臺階下,雙手擱在膝蓋上,低著頭。仔細瞧去,能看見她臉色虛弱發白,身軀不受控制的抽搐,顯然已是體力不支。
虞箏和飛穹一眼就認出,這姑娘正是昨日他們上山時碰到的,當時,那祁家公子在和自己叔父拉拉扯扯,不願意來峴山,而這姑娘卻始終跪著,受了許多指點議論,依然堅持著想進入峴山門。
飛穹看她神情憔悴,意志堅定,不由動了惻隱之心,說道:「若是再讓她這麼跪下去,難免會受不了,峴山不該這樣不近人情。」
一眾女弟子聽言,全朝著飛穹望來,為首的一個大概是其她幾人的師姐,底氣最足。她用挑剔的眼光將飛穹打量了兩遍,說道:「峴山門的規矩是隻收天賦稟異之徒,飛穹師弟怕是進來的太容易,就以為這裡的門規都是形同虛設吧。」
飛穹一窒,回道:「師姐莫要這般諷刺我,飛穹來此,是因著青女娘孃的好意,難道師姐是不服青女娘娘?」
飛穹這麼懟回來,倒教這女弟子有理說不出。青女畢竟是神祗,她就是再不服氣,也不可以公然詆毀天神。
但其餘的女弟子卻更看不過眼,有的因為年少氣盛,說話便口無遮攔:「拂雲師姐說的又沒錯!峴山門就是這個規矩!有天賦的進來,沒天賦的回家去!她偏要跪在這裡又能如何?以為弄點苦肉計就能進來了?」
飛穹義憤填膺道:「眾位師姐真是好生薄涼,若跪在那裡的是你們,又可願聽旁人這般說你們的不是?」
「你——」一個脾氣烈的女弟子徹底怒了,衝過來狠推了飛穹一下。
飛穹的身後就是通往山下的石梯,他被推得踉蹌幾步,眼看著就要跌下石梯,虞箏連忙一個箭步衝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