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邊的小櫃上,擺著「貯魂」,正是暮辭小心翼翼,從虞箏的手裡拿下來的。
現在,虞箏的一雙手還保持著微微的蜷曲,暮辭看一眼,心裡一揪,再看虞箏羸弱的樣子,那揪心的感覺便不斷的擴大,心口像是被刀子割過似的。
他沒有想到,虞箏會在虛弱的狀態下,還獨自去到那個山洞。
若不是靠著綺光的感應,萬一他晚來一步,後果會怎樣,暮辭不敢想。
握住虞箏的手,溫柔的替她捋平十指。暮辭的側臉在燈火映照下,沉然冷靜,若有所思。
依他對虞箏的瞭解,她是個極有分寸的人,如果沒有把握,是不會隻身冒險的。
此番,她極度虛弱,卻還獨自去做了這麼危險的事。暮辭不難猜到,她怕是被信任之人騙了。
放眼峴山,虞箏會信任誰?她對他都並非完全信任,又何況別人?
看來,多半是那些蠶子蠶孫了。
「唔……」虞箏忽然發出些嚶嚀。
暮辭忙回神,看見她眉頭皺的緊緊的,想是在做夢,「嗯……哥哥……」
原來是夢見哥哥了。
暮辭眼中的潭水,氳開些漣漪。他用食指和中指的指腹,探上虞箏的脈搏。她體內的蜘蛛毒,已經被他用靈力化解了。但是,今夜虞箏沒能去補充神力,眼下她仍然處在不斷透支的狀態,而暮辭也一次又一次的將自己的靈力渡給虞箏,維持她的情形。
夜色漸深了,暮辭起身,去關窗戶。起身的這一刻感覺到眼冒金星,有些暈,儼然也是靈力損耗所致。
暮辭將窗戶關好,回到床頭,見虞箏蜷縮在被子下,雙手揪緊被角,臉上呈現一片痛苦,「哥哥……哥哥……!」
虞箏甚至扭動起身子來。
暮辭心下一驚,知道她這是做起惡夢了,他忙小心托起虞箏的身子,連人帶被子的抱進自己懷裡,緩撫虞箏的後背,柔聲說:「箏兒,你哥哥沒事,好好休息。」
虞箏喃喃:「哥哥……哥哥……小心……小心蜘蛛……」
暮辭的心又一抽痛,看來,虞箏受了那些蜘蛛的影響,怕是夢見自己的哥哥在被蜘蛛傷害。暮辭試著再將靈力傳給虞箏,想用自己的靈力平復她焦躁的內心。但這一次,靈力剛剛進入虞箏體內,就遭到她的抗拒。虞箏在潛意識裡將暮辭的靈力當作惡夢裡的攻擊,她用自身靈力,將暮辭的靈力強行驅趕出去。這些靈力反彈回暮辭的體內,令他內息紊亂,身子顫了顫,險些吐出口血來。
「箏兒……」暮辭深深凝視虞箏,思索片刻,也不顧自己有內傷,傾身,吻住虞箏的雙唇。
虞箏身子僵了下,有那麼一絲顫抖,唇中散開些嚶嚀。這聲音相比她平時,顯得嬌弱了太多,還融合著深深的痛苦和掙扎。
虞箏正陷在惡夢裡,煎熬萬分。
她在夢中面對那些蜘蛛,明明不過是一群修為低下的東西,可夢裡的虞箏,卻被它們壓制著,施法施不出,揮動綺光也無法傷到它們。
她被蜘蛛們逼得只能後退,而她的身後,卻是一片黑漆漆的沼澤地,沼澤裡溢位腥臭的味道,還時不時響起水泡的聲音。
夢裡的虞箏絕望不堪。
她不知道誰能來幫她,只能下意識的喊著「哥哥」二字。
不想哥哥出現了,他的現身,對虞箏來說,就像是漫天的烏雲裡突然探出一輪紅日,用熾烈的光,曬化連日堆積的陰霾。
哥哥將虞箏護在身後,與那些蜘蛛打了起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哥哥竟也打不過它們。
哥哥變得和她一樣,束手束腳,被連連逼退。兄妹兩個就這麼被逼到了沼澤邊,進退維谷。
「哥哥……哥哥……小心……小心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