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辭沉默半晌,笑道:「嗯。」
「那你是已經得償所願了?」
「應該吧。」暮辭看了眼虞箏捏著他袖角的手,輕輕抽出袖角,改用手回握她的手,柔聲說,「我想,我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虞箏為暮辭感到高興,因著沉浸在喜悅裡,便沒有再追問下去。
暮辭想她或許餓了,又去為她做飯。虞箏一個人靠在床頭,望向半開的軒窗外,那一輪中天明月,唇角彎起,雙眸剔透明亮。
哥哥,兄嫂……等著我剝掉馬皮,去找你們。
我和它之間的恩怨,終於能徹底斬斷。
我不用再當怪物了,我們,都自由了。
在暮辭他們離開後湖後,夙玄找過去,偷偷對場面做了手腳,使得場面看起來像是一場同歸於盡。
於是,當饕餮的屍體被發現時,峴山門中人還以為,是寧直長老血戰饕餮,最後在其腹中將其誅殺,自己也屍骨無存。
這個解釋,很多弟子覺得牽強,長老們同樣議論紛紛。但夙玄將戰場清理得太乾淨,沒留下一絲虞箏和暮辭的痕跡,再加之此事深究下去對峴山門沒好處,掌門和長老們只好接受了這一「看起來最像是」的可能,為寧直長老大辦喪事,披麻戴孝。
當然,有人接受,就有人質疑。寧直門下的幾個弟子,還深信他們的師父沒死,深信這其中怕是有第三股勢力。
他們開始私下尋找。
虞箏不懼這些人,反正,她也是要走的了,讓那些人查出寧直是饕餮,反倒能斷了他們的念頭。
天后留給她三天的時間,便是讓她了斷峴山門的諸事。
對那些師兄師姐,沒什麼好了斷的,她不想把自己的身份弄得滿門皆知。不過,戒律到底是她的師長,虞箏決定,待剝了馬皮後,親自去和戒律坦白。
清晨,薄霧籠罩峴山。後山的竹林裡,清爽的竹葉香氣陣陣飄入鼻翼。
竹葉上沾了昨夜的露水,顯得翠綠潔淨。
這會兒,太陽還沒爬上山頭,虞箏悠然在竹林裡行走,難得舒暢的深呼吸。大戰過後,竟覺得空氣都清新了不少,在林中漫步,儼然成了件愜意的事。
走了沒一會兒,虞箏看見了飛穹。
飛穹是從妖龍的宮殿裡回來的,途經竹林,正好碰到虞箏。
飛穹忙迎上來,道:「阿箏,你都恢復好了?」
「嗯,好了,飛穹,早啊。」虞箏笑言。
飛穹一下子就感覺出,虞箏的心情極好,稍微想想,就能猜到是剝馬皮的事。
飛穹忙問:「阿箏,莫非你就要得償所願了?」
「是啊,你說的不錯。」
飛穹也跟著笑了:「太好了,阿箏,恭喜你。」
「謝謝。」虞箏笑了笑,又說:「待我剝掉馬皮,便不會留在峴山了,你呢?你和妖龍還有未解的心結,想來不會走吧。」
說及此事,飛穹的目光黯下來,「是……我和兄長還要再留些時日。」
虞箏道:「這樣的話,那你們切忌急躁,萬事小心。今日我在這裡見到你了,便提前和你道個別。來日若有緣再見,定要找個地方坐坐,喝上兩杯好酒好茶。」
飛穹動動唇,像是要說什麼,卻又噎回去,半晌終究是說出來:「蠶女娘娘對飛穹的大恩大德,飛穹永生難忘。往後,要是娘娘還有用得著飛穹的地方,飛穹定然任憑差遣。」
「好,我記下了。」虞箏好笑的看著飛穹這正義凜然的模樣,也不忍心「挖苦」他了。
接下來的兩日,虞箏過得無比愜意舒暢,就彷彿背了千年的重擔忽然脫落,肩頭上輕鬆的簡直像是幻覺。
因要離開峴山,又得給自己的離去留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