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辭臉上已溫和不在,相反,卻是一片虞箏所從未見過的凌厲和憤怒。
「望嬋!」暮辭吼道:「你休想如願!」
他推掌施法,術法化作月白色的光暈,圍上葬情和望嬋,企圖將望嬋壓回到葬情裡去。
望嬋受到壓制,發出痛苦的尖叫,雙眼瞪成駭人的血紅色,咒罵道:「暮辭!你鎮了我六百年,還不放過我……為什麼!為什麼你和哥哥都要和我作對!為什麼我那麼喜歡你都換不到你的心,而她!」望嬋指向虞箏,「她把你害得要魂飛魄散,你還要為了她而壓制我!暮辭,我恨你!恨你和哥哥!我更要殺了她,讓她也嘗嘗我被你們封入葬情的滋味!」
暮辭怒道:「你休想!」他榨乾了所剩無幾的法力,壓制望嬋,他的身子像是雲散那樣快速的透明模糊。哪怕是油盡燈枯,也依然要使出最後的一絲力氣。
「暮辭,不……」虞箏止不住的落下眼淚。
她感到無力,就像是在被人一刀一刀殺死那樣,眼睜睜看著暮辭慢慢消散,卻什麼忙也幫不上。
她突然恨透了自己。
為什麼要剝掉馬皮,為什麼沒想到暮辭突然告辭是因為他要去赴死。
為什麼他都要魂飛魄散了,還在為了她,和望嬋拼命!
「夙玄……」暮辭艱難的喚道。
夙玄嘆了口氣,說:「放心吧,待你走後,我替你封印葬情,必不讓她傷到蠶女娘娘。」
「嗯……」暮辭終於又笑了,眼神陡然一沉,使出最後的全力,終於將望嬋壓制回葬情之中。
隨著葬情沉重的跌落在地,暮辭也徹底燈枯油盡。
虞箏跌跌撞撞的撲到他身前,伸出雙手想要擁住他,可觸碰到暮辭的一瞬,他卻消融成無數支離破碎的白屑,發間的簪子落下,跌進虞箏的手心。
「暮……辭……」
虞箏望著眼前的白屑,淚水如決堤了似的,潸然落下。
暮辭沒有了。
他消失了。
魂飛魄散,灰飛煙滅,他就要連碎片都沒有了!
「暮辭!」虞箏哭喊著,瘋了般的想要抓住他的碎片。
暮辭的靈識還徜徉在白屑之中,聲音溫柔,一如初見:「對不起,箏兒,往後請快樂的活下去……箏兒,再見……我愛你。」
「暮辭!!!」
虞箏的喊聲,響徹山澗。她仍舊哭著想要抓住四散的白屑,淚水將視野模糊得一塌糊塗。
暮辭的靈識,漸漸分崩離析,一團自靈識中分離出的白霧,從虞箏面前飄過。她不管是什麼,只是瘋狂的衝過去,想要抓住它。
當她的手接觸到這團白霧時,忽覺得有什麼東西鑽入了腦中。腦海里出現片刻的眩暈,隨之而來的,便是一幅幅陌生的畫面。
她看見古老的西陵村落,看見俯身在劍爐前鑄劍的暮辭,看見躲在門外偷偷望他的望嬋。
她看見了暮辭的記憶。
她還看見一匹白馬。
這白馬,正是她家中的那匹,只是,家中那匹白馬生的仙姿玉骨,有一雙溫柔深邃的眸子;而這一匹白馬,看上去卻是普普通通。
屋內,暮辭聚精會神的捧著劍,細心擦拭,就像是他將綺光捧到虞箏面前時那樣,無比專注。
而身穿碎花小裙的望嬋,一手牽著韁繩,一手扒在門框上,盯著暮辭看,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傾慕。
她似乎很想進去,又像是顧慮著什麼,躊躇了很久。
直到暮辭終於發現了她,「望嬋?你是一個人來的?望闕呢?」
「我哥哥,我……」望嬋目光閃爍,朝後退了幾步,看著暮辭捧著劍走出來。
望嬋羞怯的舉起手,手中,捏著一束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