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辭看著她受的傷,忍不住心中痛楚。他吃力的站起身,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感激和愧疚。虞箏卻轉身就往房舍裡跑,那房舍隨時都有繼續垮塌的危險,暮辭忙銜住虞箏的衣服,不讓她進去。
虞箏轉身,抱住暮辭的脖子,說道:「別擔心,我會小心不碰到牆壁的,我得確認下屋子毀壞的程度,弄些吃的,我們兩個吃。」
虞箏就這麼回到屋子裡,暮辭立在屋外,緊張的看著她的身影在屋裡忙忙碌碌。終於,看到虞箏平安出來,暮辭懸著的心才放下。
虞箏不但拿了很多食物,還拿了一床棉被。
她道:「我剛剛看了,被褥都濕透了,只有這床壓箱底的沒濕,今晚我們怕是要相依為命了。」
明明是如此艱苦絕望的場景,虞箏卻仍笑著。她和暮辭棲身在家裡的草棚下,一起吃了東西。隨後,虞箏展開棉被,將自己和暮辭包在了一條被子裡。
暮辭原本瑟瑟發抖,當棉被下虞箏的身子與他緊緊貼合時,他身軀一僵。
明明外頭風雪大作,虞箏和他也都全身冰涼,可暮辭竟不覺得有那麼冷了。
虞箏又趴在他背上,將每一個被角窩緊,小心翼翼的爬回原處,偎著暮辭,道:「希望明早就能放晴,這樣我就能去找人幫忙修繕房舍了。還好這些天多賺了不少錢,想來,修好房舍不成問題,還能加固了房舍,再多為你買些草料。」
暮辭側過頭,望著她,眼神很是心疼。他將脖頸繞過來,儘量包裹住虞箏。虞箏也更蜷縮了身子,與暮辭貼得緊密無間,打了個哈欠,說道:「哥哥曾和我提起,說你是三百年前就到了我們家的,是我的祖上救了你,與你定下三百年之約。祖上還說了,我們都不能以對待凡馬的方式對待你。其實我挺好奇的,這三百年你都沒有離開我們古蜀氏,你不難受嗎?」言罷,想著暮辭沒法說話,又道:「這樣吧,你可以點頭或者搖頭,我就能繼續說下去了。白馬,你這三百年都困在我們家,心裡會難受嗎?」
暮辭點點頭。
「那你是因為沒有自由而難受嗎?」
暮辭搖搖頭。
「那是因為什麼……」虞箏喃喃,意識到暮辭無法回答,便換了問法:「你在這世上可還有什麼親眷或是好友?」
暮辭搖頭。
虞箏喃喃:「我也不比你好上多少,自從哥哥走了,就再沒回來看過我,爹也好久沒回來了。在這個時代,擁有一個完整的家,近乎一種奢侈。」
她問:「你說,哥哥會不會把我忘了,再也不回來了?在我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哥哥嗎?」
暮辭先搖搖頭,再點點頭。
虞箏問:「到底是能還是不能?」
暮辭有些好笑,他回答的是兩個問題啊。
虞箏這才反應過來,抱住白馬的脖子,臉頰在上面蹭了蹭,「謝謝……」
暮辭有些愧疚,該說謝謝的是他,他如今什麼也做不了,虞箏還不嫌棄他。
虞箏打了個哆嗦,又道:「夜裡真冷啊,白馬,你要靠緊我了,我都怕自己挺不過去。」
不會的,暮辭搖頭,有他在,說什麼也不會讓她凍壞的。
一夜就這麼過去,虞箏因為太累,後來沒多久就睡著了。反是暮辭,一直擔心被子會漏風,不敢多動,始終保持包繞虞箏的姿勢,身子麻木了方沉沉睡去。
第二天,很不幸的,雨雪沒停。
虞箏只好繼續和暮辭裹在一個被窩裡,手持針線,做些零活。
天太冷,不斷有風雪滲進來,虞箏的手指凍得又紅又僵,一個不小心,教針戳破了。
她驚叫一聲,針線脫手。這聲音也吸引了暮辭,他眼中神色微變,想了想,低下頭,替虞箏舔去指頭上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