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臨霄近乎一字字道:「你想說什麼。」
「奴家想說,她織艷根本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開青樓,做舞妓,晚上瞞著所有人去教坊司,又正巧鄭長寧病倒,教坊使就親自登門來請織艷姐,她去宮裡跳了場舞就攀上了你。」若情冷笑,「虧奴家和她共處兩年,都沒把這些事連在一處想,這麼多巧合的事碰一起,御史大人,你沒有懷疑過嗎?」
冀臨霄如何沒有懷疑過。
他內裡謹小慎微,洞察力也不在話下,儘管有些事知道的不如若情這般清楚,但也隱隱覺得,夏舞雩這個人從初識起就很突兀,就好比所有人都是一張棋盤上的棋子,各行其道,唯有她是中間突然插進來的,憑此一子,就打亂了所有佈局。
他不由拳心虛握,指甲陷入肉裡,聽得若情又道:「奴家曾聽見過老鴇和織艷姐的對話,那是在中秋節之前,有一晚,老鴇問織艷姐,能不能做到天衣無縫的模仿鄭長寧的舞風。那會兒奴家沒在意,之後想來,這太奇怪了,那時教坊使都還沒有找上織艷姐,她怎麼就開始模仿鄭長寧的舞風了。御史大人神思敏捷,應該能想得出來,這一切都是織艷姐的預謀吧!」
☆、第73章 知悉一切
冀臨霄眼底一片痛苦之色,儘管不想聽信若情所言, 但不得不承認, 如果她說的是真話,有些事就合理了。
——艷艷主動做低賤的妓子, 是有預謀。
——艷艷「未卜先知」的去模仿長寧姑娘的舞風,是因為她知道自己會頂替長寧姑娘進宮獻舞。恰好長寧姑娘在中秋三日前病倒, 教坊使無計可施, 只能鋌而走險的求到艷艷。這般一想,長寧姑娘的「病」, 只怕也不是意外。
艷艷就那麼想進宮嗎?
冀臨霄原想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艷艷想進宮, 可能只是想要過一把癮,覺得此生如能進宮走一遭便再無遺憾。
可這自欺欺人也未免太牽強, 他始終記得, 那日自己在中了春藥後,艷艷闖進來時,她手裡提著一把匕首。儘管她對為什麼持有匕首做了解釋, 但此刻想來, 冀臨霄隱隱覺得, 她進宮的目的是——殺人。
那晚上,誰遭到了刺殺?
樞密使徐桂!
但冀臨霄分明記得, 那晚謀殺徐桂的是一個宮女打扮的人,那人逃走了,一直沒有落網。
而不久前, 徐桂猝死,太醫院院史和仵作都說是心疾,可徐桂卻在死前留下對兇手的指認。
巧合、設計,設計、巧合,一切交織在一起,無法理清頭緒。但冥冥之中,自己又好像觸碰到一扇門,正在黑暗中摸索門上的鎖。
那鎖是虛掛著的,只是不好摸索到,一旦摸索到了,便能打落門鎖,推開大門,看到門後所隱藏的一切。
然而,要推開這扇門,竟是那樣艱難。冀臨霄覺得渾身都冷冰冰的,監牢裡的陰濕在侵蝕他的肌骨,他心如刀絞,萬般糾結。
虛握著的拳頭,赫然緊緊握住,冀臨霄看一眼若情,沉聲道:「本官如何知道你是不是在胡編亂造。」
「奴家已落到這般田地,就是騙你,你也不會相信。御史大人既然這麼問,就代表你其實也懷疑織艷姐。」
冀臨霄吁了口氣,道:「你之所言,本官知悉了。記住,今日你對本官說的話,不得再對旁人提及,否則……」
「否則怎樣?」若情將冀臨霄的糾結看在眼裡,冷冷一笑,「御史大人莫不是要為了織艷姐,把奴家偷偷弄死吧?怪不得人們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御史大人怕也不例外。依奴家看,你也擔不起『公正無私』四字了。」
這番話,讓冀臨霄感覺不啻於被人剝了皮,直勾勾的看盡內在。他厲聲低吼:「事關本官家事,讓你守口如瓶,本官可有本點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