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舞雩愣了半晌, 似是在回憶究竟發生了什麼,視線掃過自己隆起的小腹, 她呆了。
「大人,我的肚子怎麼……」
冀臨霄忙抽了抽鼻子, 壓住想哭的衝動, 說道:「我們的孩子很健康,再有幾個月就能出生了。」
他們的孩子,很健康, 能出生……夏舞雩消化這些詞語, 終於, 回想起了大片大片的混沌前,發生過什麼事。
她驀然就忍不住哭道:「我的孩子, 孩子還在!太好了,臨霄,太好了!」
是啊, 太好了,冀臨霄感動的無以言表。
「艷艷能醒過來,比什麼都好。」他抱著夏舞雩,稍微坐起些,讓她靠在自己胸口,「大家都在等你回來,我們有許多話要告訴你。」
夏舞雩哭著,又似想起了什麼,「大人,我還記得你說過,等我們有了孩子,我就得把瞞著你的所有事都告訴你。」
「不必了,我都已經知道了。」
夏舞雩愣住。
「對不起艷艷,是本官的錯,沒有早些知道你承受這麼多。」冀臨霄撫過她的臉,讓夏舞雩能在他懷中放鬆。
夏舞雩愣了許久,才顫顫說道:「原來大人都知道了呢,大人就沒想過將我五花大綁送去刑部,或者直接把我交給高弘發落?」
「胡言亂語,我怎麼會傷害你。」冀臨霄定定道:「我捨不得,何況你也有苦衷。」
夏舞雩心一酸,眼淚停不下來了。
「冀臨霄,你還真是個傻瓜。我一個雙手沾滿血腥的女人,卻讓你這鐵面無私的判官都徇私舞弊,你這樣,我該怎麼辦才好?」
「沒有什麼徇私舞弊之說,是非自有公論,本官只管聽從心聲抉擇。」冀臨霄說著義正言辭的話,語氣卻很是溫柔,「艷艷,你不用想怎麼辦。現在大家都在保護你,你只要保護好我們的孩子便是。不要再一個人硬拼了,本官是你的丈夫,你要放心的依賴我。」
夏舞雩哽咽、啜泣,被冀臨霄用手擦過眼淚。她喃喃:「能得到臨霄哥哥的眷寵,即便國破家亡,好像也不是那麼難受了呢。上蒼把臨霄哥哥送到我身邊,真是對我最好的補償。」
冀臨霄覺得這話有點不對勁,唇角抽了抽,說:「其實,是你先纏上本官的。」
夏舞雩莫名破涕為笑,「是、是,大人說的是極,誰叫大人你是個好攻略的雛兒,我才挑中了你下手呢?」
這什麼話!感動溫馨的氣氛頓時被破壞了,冀臨霄黑著臉道:「胡言亂語!」
「大人又兇我,我才剛醒你就兇我!」
「我……艷艷,是本官的錯。」
夏舞雩笑著抱緊冀臨霄。真是的,果然又是這樣一番對話,一點沒變。
相擁著在榻上許久,窗外傳來的悶雷,夏舞雩好似也不那麼怕了。
她想,自己邁過了一個這樣難邁的坎,又得到了冀臨霄所給予的堅強力量,便再也不會因從前的種種而絕望懼怕吧。
夏舞雩喃喃:「大人,這些日子,我的感覺就像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我夢見自己回到了冀府,被許多人圍著,有沐師兄和應師兄,好像後來還有師父。你們說了很多話,也和我說了很多話,我都能聽見,卻聽不清是什麼,想要出聲,也宛如被封閉在看不見的瓶子裡,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她放軟身子,由著冀臨霄有一搭沒一搭的拍著她,繼續道:「我在夢裡見的最多的人,就是大人。你每天都抱著我,和我說話,我能感覺到你的溫暖,能感覺到你在盼著我快點開口。有時候我好像知道你想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了,我也想著,大人你千萬別放棄我,一定要多和我說話。因為我能感覺到自己和你越來越近,可能就快要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