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取來的掛軸太過普通,便命去換了漱芳齋二兩銀子一卷的上好掛軸來。
這幾日與譚縱熟稔了,蓮香的一些小脾性就漸漸露了出來,懶覺不過是其中之一。
只不過,等譚縱這三副字寫完,幾女卻都是露出詫異眼色,卻是覺著譚縱這一手字著實算不得好,便是隨便拉一個童生來怕是都有這水平。
另外,三女都是讀過書的,蘇瑾與清荷更是學識不凡,因此僅看了一眼便看出了這三句裡頭的第一句似是改自太祖皇帝年輕時所做,而第二句卻是改自前朝龍軍師的佳句。倒是第三句幾人沒見過。
“定是也不知道從哪聽來的。”蓮香卻是忍不住在心裡頭暗自嘀咕。
見譚縱興致頗高,清荷卻是不好多說的,順便還拉住了想說話的蓮香。蘇瑾卻是沒這般多的顧忌,直接問道:“不知相公這三句有何深意?”
“便是句裡的意思了,又能有什麼深意。”譚縱哈哈一笑,將筆隨意一丟,卻是不想那筆裡的墨汁四濺而出,有一滴濃墨卻是恰好滴落在第三副掛軸上,正正地落在那個“上”字與最後一個“難”字中間。
“和,貴夫者,難、上難。”譚縱仔細斟酌過兩次,卻覺得這麼一來,雖然語句不算通順,便是語意也有些支離破碎,但正是這被割裂開的“上難”二字,卻讓譚縱記起一句古詩: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這官場上,和之一字,不正是上難麼!”譚縱卻是又記起後世長輩寫這和字時,便曾與他說過類似的話。只是那時他卻沒經歷過這般許多,因此便有些不懂。可到了這會兒,他卻漸漸懂了,甚至有了自己的些許領悟。雖不過是毫釐,但卻也是一種難得的收穫。
只不過在這南京城裡頭,若是下到最後下了盤“和”棋出來,怕是卻“和”了王仁的意了,他譚縱以及那位正卯足了勁的趙雲安這會兒卻是不想要下這和棋的。
故此,在這南京城裡頭,想“和”棋可不就是上難了麼。只不過,也不知道難的是譚縱,亦或是府衙裡頭坐著的哪位大人?
吃過早飯,譚縱卻未出門,只是把家裡頭的幾個女人、隨身的丫鬟全都趕了出去,說是要她們自己去城裡逛逛順便尋幢宅子安頓這一大家子人,譚縱卻是還記得那李發三不願給自己尋宅子的事情——那春二的宅子都找著了,說找不到宅子必然是託辭無疑。
當然,譚縱的真實意圖卻是他昨日回來時曾在曹喬木說過的地方留了暗記,要約這南京城監察府的主事前來一會。
譚縱這會兒既然想走王道了,那麼這南京城裡頭大大小小的官員的資料、關係等等那便非弄清楚不可。最好還有各人的嗜好,家裡頭是否和睦也需知道,這些說不定都會成為日後可用的東西。
而需要知道這些,憑他譚縱一個人自然辦不成。可若是有監察府的話,想來就要簡單許多了——譚縱可是一直都對監察府在短短几日內把自己查了個底朝天深感忌憚的。
而且這本就是曹喬木臨去時留下的許可權,當然這許可權也僅僅限與南京城一地,莫說是南京府,便是出了城怕也是沒人理會他的——例如那一家子擺茶攤鋪子的。
只不過,等那在院門上對上了暗號的人進了院子,譚縱卻是愣住了,只因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他昨日見過的李發三,那個差點讓他丟了性命的李發三!
“好,好,好!好一個李發三,果然不是尋常人物。”譚縱也不知道自己這句話是出自何意,只是覺得不這麼說一聲著實對不起自己。
“李發三見過大人。”李發三卻是不理會譚縱有何言下之意,只是依禮拜見過後,便自顧自尋了地方坐下,這才轉首向譚縱問道:“不知大人邀約屬下前來相會所為何事?”
看李發三這樣子,分明是早就清楚譚縱身份。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