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封三品上禮部尚書……」
柯順哲扳倒許家,得罪太子,又苦熬了五年想要的那個三品上禮部尚書。
……
漠北王宮。
這些日子李裴為了照顧殿中那一大一小,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囫圇覺。如今難得福南音能下床了,李裴也終於支援不住,在臨殿的寢宮,頭一沾枕頭便夢會周公。
寅時天未亮,福南音只披了身單袍,他似乎還未習慣身上少了這幾兩重,走路時習慣先扶著小腹,只是如今卻空落落的。
從床榻到偏殿他走了一盞茶的功夫,過去的時候發覺還點著燈,他一愣,卻發現裡面是還在煎藥的劉醫工。
對方見到福南音時也有些愣神。他順著人的目光看了看小榻上睡熟的嬰兒——幾日過去,依然小得可憐,身子只有人的手掌大,只有小臉上的褶皺比剛生出來的時候消了些,隱約能看出有李裴影子。
半晌,劉醫工終於反應過來,小聲問:「國師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一頓,醫者的本能叫他皺眉數落道:「你身上還沒好利索,就下床了,還吹了風?」
福南音被他說的訕訕,「我記得他每日這個時候都會哭,以為……」
劉醫工眼神朝人身後一瞟,又很快收回來,語氣倒是比剛才緩了緩:「小皇孫那是餓了哭,正常。哎你再這麼站在風口這幾天的藥就白喝了,趕緊回去休息……」
福南音眼神依舊黏在那個小東西身上,「無事,我就看看。」
話音剛落,他聽到了身後的笑聲,似乎是壓抑久了的忽然釋然,又怕吵醒了孩子而壓得很低。
「我還以為你不在意。」
下一秒,一身還沾著人體溫的大氅將他從頭到尾包裹了起來。
「原來是想偷偷來看。」
第62章
被風吹透的身上重新歸於一團暖意之中, 大氅之下的福南音身子卻微微顫了顫。
他的確沒想到李裴會醒,半刻之前,堯光稟告說後者在臨殿的寢宮中睡得很沉。
這些日子李裴一直極力隱瞞著那塊方榻之外所有事, 漠北的,宮外的,甚至是偏殿的。他雖訊息閉塞卻會忖度人心——漠北臣民將他當做亡國奸邪, 中原走狗,宮外惡言若能殺人早已將他削肉剔骨。這些他都不在意, 可那懷了七個月的血肉,他卻著實半分不利的字句都不敢聽。
李裴能放心睡下,說明至少此時孩子沒有大礙。
「你……不是去睡了嗎?」
李裴從他身後走出來, 身上帶著一股特殊的味道。
「劉醫工一人顧不過來, 餵奶這種事我又不敢假手於人……」就只能夜夜過來。
這句話聽著有幾分熟悉。
李裴將什麼東西輕輕放在劉醫工手邊的矮几上後,便去了內殿。福南音抬起頭, 果然看到那味道的源頭——一隻奶囊。原來乳母的奶水混著劉醫工煎的苦藥,這個不足月的孩子便在他看不到的時候安然活過了最危險的幾個日夜。
福南音心中忽然湧出些赧然,缺席了幾日的他站在門口竟顯得有幾分多餘來:「怎麼不叫我……」
劉醫工一手扇著藥爐, 人困得迷迷糊糊, 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 打著哈欠道:「你一個傷病,又沒奶, 湊什麼熱鬧。」
福南音一怔, 隨即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也是。」
說罷也覺得沒意思, 目光最後在榻上安睡著的那個小小人兒身上流連了須臾後,轉過身一手按著大氅,一手便要去推門。
剛去洗淨了手的李裴一出來便看到門口人的背影, 敏感地察覺出了不對來。他兩步擋到門前,迎著福南音那雙失意還未褪卻又染了幾分錯愕的眸子,聲音有些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