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南音終於等到了李裴主動吐露出蛛絲馬跡,當即反問。
李裴怔了怔,「你不是說你……」
看了福南音半晌,李裴似乎明白了什麼,原本揚起的眉峰向下耷了耷,無奈而失意地笑了一下,「是我想錯了,這的確不是你能說出來的話,我昏了頭了……」
說罷,他一個人朝前走了幾步,「一路上累了,我叫人備了熱湯,給你洗洗塵。」
連說出來的話都低了幾分。
對方情緒的起起落落叫福南音心中一鈍。他究竟想說什麼重要的事?自己忽略的又是什麼?
福南音立在原地沒有動,怔愣地望著李裴的背影,又仔仔細細將從進府前的情景和兩人的對話都在腦中過了一遍,能讓李裴那副反應的,難道……
此時院中安靜,卻只有一人的腳步聲。感覺到福南音沒有跟上來,李裴腳步一頓。
「你方才是想問我……」
李裴回過頭的時候,正看到福南音原本平靜的面上泛起一片可疑的紅,兩唇張張合合半晌沒將後面的話說出來,
無措地像是面對什麼難以啟齒之事。
想到了?
看,即便是想到了,一福南音的性子仍是說不出口。
李裴方才轉身後的須臾早已收起了面上的失落。他不願強迫福南音在沒準備好的時候做決定,更不願見他如此為難。
「沒關係……」
「想不想與你圓房?」
「…!」
福南音說完這幾個字後便將頭轉向了別處,躲開李裴的目光後,才又緩慢而理智地分析道:
「你問我想不想做,說我主動,又說這是重要的事讓王陸去準備……我思來想去,覺得只有這件事最為可能。」
李裴起初聽到那兩個字的時候腦中一空,像是有什麼東西忽然炸開了;他恍恍惚惚聽著福南音強撐著平穩話音中的緊張顫意,臉上的驚愕後漸漸變得有幾分複雜。
「那你……」
剛要說出口,他又匆匆將話音扼住。
圓房?
他們之間連夫妻名分都沒有,遑論圓房?
阿音又憑什麼與他圓房?
李裴想將實話說出來,只是在這樣的誤會下不知該如何開口。要如何說自己在許家與他之間難以抉擇,唯一做決定的勇氣還要福南音這個尚不知道自己身世的人來做?又如何告訴他,當年是自己的母親和許家將他的父親害得懷了孕又流落漠北?
他是要說。
他本想等今晚福南音休息好了,再將這件事原原本本地講給他聽。可方才意亂情迷間不小心說出口的那句話引出的一切,又實在令他措手不及。
李裴眼中露出了兩難,輕嘆了口氣:
「阿音,我們晚些再談這件事好嗎?」
「你可以……讓王陸去準備一下了。」
「什麼?」李裴一時沒反應過來,眼睜睜看著福南音朝著他走了過來,又在半步外停下了,仰起頭——從李裴的角度看,那頰上飛紅不但沒消減,反倒越發艷了。
「雖然答應的時候不知道你說的是這個,可惜君子一諾,我既說了總不好反悔。」
李裴倏然睜大了眼,不一個不可置信的想法在腦中閃過:他是說,願意跟我圓房?可是……
「可是你在漠北的時候分明……」
拒絕了。
福南音有些想不起在漠北時他分明如何,臨產前他與李裴也有幾次擦槍走火,最後卻什麼也沒有發生。可他感覺得出來,李裴是想的。
於是他故意說:「漠北?所以殿下是在提醒臣現在是在中原,若是敢說了不做,則是欺君?」
李裴喉結一滾,心中的那絲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