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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正妻,是太子妃了。

看來也是個名門貴女,可惜尚未成婚便懷了孕……殿中腐儒們一面不認同地搖了搖頭,一面卻反倒更好奇是哪戶人家的女兒了。

一般女子閨名是不會寫在聖旨之上的,眾人也只能透過一個姓氏窺探一二。

心中正急著,卻猛地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

福南音。

是名字撞了——這是眾人心中頭一個念頭。

可惜這份聖旨也不知是誰擬的,彷彿生怕旁人不知道是哪個福南音一般,偏要在名字前面加上什麼「安平侯」什麼「禮部尚書」,每說一個,便在臣工們心中重重錘上一下。等到聖旨宣完,殿中聽旨的眾人終於都被錘愣了。

所以直到一身盛裝的太子拉著同樣服制的福南音的手入殿接旨時,眾人依舊渾渾噩噩在想,福南音生了皇長孫?他便是太子妃了?

可他怎麼能是太子妃呢?

太子妃怎麼能是個男人?這簡直是亙古未聞的荒唐事,難道聖人也糊塗了?兩個男人成婚,難道要讓皇家絕後嗎?

可是……

可是福南音他誕下皇長孫了啊!

「趙侍郎,怎麼聖旨都宣完這麼久了,下頭還沒動靜?」

禮部同僚有些不安地對趙順才低聲道——但若是仔細聽,則能聽出他語氣中那絲可疑的躍躍欲試和期待:「按照常理,這時候御史臺那些鹹吃蘿蔔淡操心的老傢伙們不該開始死諫了嗎?」

他們特意將含元殿的柱子擦得鋥光瓦亮,就等著秦御史帶人撞柱。

然而一刻鐘過去了,殿中風平浪靜。

「該不會沒人要反對這樁婚事吧?」

半個時辰過去後,禮部郎中亦頗有些失望地感嘆。

趙順才聽了,眉心一顫,「怎麼,你還想反對?」

那郎中趕忙擺手解釋,「不不不,這不是太子殿下之前吩咐了下官準備好幾份應對御史臺進言之策,下官借鑑《兵法》挑燈夜戰了多日寫出了十餘份來,本想著能派上用場。誰知御史臺這般不中用?」

趙侍郎:「……」

……

彼時福南音正坐在李裴的太子席上,小口小口地吃著他「以權謀私」在席上備的透花餈。吃到最後一口的時候,李裴看到他淡粉色的舌頭舔了舔白瓷勺漏的白馬豆。

「……」

要命。

桌前正擺著兩隻紅色的琉璃盞,內侍為兩人倒滿了暗紅色的葡萄酒。興許是方才的吃食太過黏膩,福南音端起酒盞飲了一大口下去。

李裴便是從此刻開始有些不對勁的。

他一會兒看看上首處正低頭逗弄阿肥的帝後,一會兒又拿餘光朝下面的群臣瞥去,看到趙順才的時候,忽然十分不自在地抿起了唇。

「你怎麼了?」

感覺到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攬過自己腰間,福南音微微一愣。

「你覺不覺得這個場景……有些熟悉?」

李裴的語氣也有些奇怪。

福南音越發狐疑地望著他,可此時在李裴那雙眼中卻只有三樣東西——

紅衣,美人,琉璃盞。

一切看似開始於一年前東園春宴上的陰差陽錯,可李裴卻知道,他與福南音的這段故事開始得比他想像中更早。

「阿音剛才喝下這杯酒,我覺得你我大抵會三年抱倆。」

「你說什……」福南音猛地驚愣住,似乎有什麼難堪的記憶正破土而出。半晌後,他面色變得有幾分難看。「你的意思是……這酒裡有東西?」

若當真如李裴所說,這宴上的酒水出了問題,他這個禮部尚書怕是要引咎請罪了……

「此話當真?你如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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