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宴平聲音微冷:「他們不敢。」
謝郢離京不久,他也進京做官,董家只是貪財,妹妹又沒有繼續針對他們,董家不會為了舊事再得罪他。
「她們出發之前,寫了一封家書給我,提到了你舅舅一家。」趙宴平忽然道,說完看了眼秋竹。
那眼神的意思太明顯,秋竹行個禮,退了出去。
阿嬌疑惑地等著。
趙宴平低聲道:「朱時裕病得嚴重,沒挺過來,死了。翠娘聽外人議論,你舅舅似乎準備過兩年讓朱雙雙招婿入贅。」
阿嬌聞言,看向院子裡。
她想到了朱時裕看她的眼神,也想到了朱雙雙那日在牆頭看不起她給趙宴平做妾的嘲弄,沒想到一年過去,被金氏靠賣了她才救回來的朱時裕最後還是死了,舅舅沒有其他兒子,朱雙雙只能招個贅婿,再也做不成有錢人家的少奶奶了。
因為舅舅,阿嬌不至於喜聞樂見,但也沒有感到悲傷。
她只關心對自己好的人,朱時裕的死還不如趙宴平的病讓她牽掛。
「入贅也好,有我舅舅舅母在眼前盯著,不怕贅婿欺負她。」阿嬌勉強接了句話道。
趙宴平看得出她不關心,他也只是拿朱家做幌子,打發秋竹走罷了。
趙宴平真正想說的,是:「翠娘嘴碎,我會交代她不許對任何人提及你我的關係,還有小櫻,她年後肯定會開胭脂鋪子,開在哪裡我不知道,如果也在這條街上,可能會遇見你。你若介意,我會交代她別來打擾……」
「不用,多虧櫻姑娘教我我才知道該怎麼開鋪子,遇見最好,我還想與她敘敘舊呢。」阿嬌忙打斷了他,笑道:「說好了咱們就當鄉鄰來往,我相信櫻姑娘、翠娘包括秋月她們都不會四處張揚咱們的事,再說我也不怕被人知道,反正我也沒打算再嫁。」
「年後你也才二十歲,這麼年輕,真不想嫁了?」趙宴平看著她問。
阿嬌垂眸,摸著絹帕道:「我的情況你也知道,嫁有孩子的鰥夫,我未必能當好繼母。沒有孩子的,便是娶了我也會納妾生孩子,人一多就容易心不齊,我何必給自己找麻煩。」
趙宴平攥緊手中的茶碗,良久方道:「也好,不嫁反倒自在。」
阿嬌笑了笑,抬頭問他:「你呢,這把年紀了,等太太進京,肯定也會催你快些成親,難道還要用那種理由拖延嗎?」
趙宴平苦笑,那笑容也轉瞬即逝:「不瞞你說,最近已有媒婆登門,我讓郭興放話出去,先找妹妹再成婚,太太知道我的心事,絕不會強求。」
阿嬌點點頭,太太看著就溫柔,與趙老太太不是一類人。
「可,萬一,趙家大房你就一個男丁,難道你真的不娶了?」阿嬌悄悄擰著帕子問。
廂房裡傳來春竹要收起糕點、小孟昭還想再吃的對話,趙宴平看向阿嬌,道:「果真如此,我也收個義子。」
阿嬌愣愣地看著他。
就在這時,夏竹端著幾盒絹花過來了,阿嬌立即轉移了話題。
夏竹將絹花都擺在了兩人中間的桌子上,一共八盒絹花,每朵都栩栩如生。
趙宴平仔細打量片刻,挑了一朵櫻花,一朵玉蘭。
夏竹驚訝道:「趙爺真有眼力,挑的都是我們小姐做的,外面那些繡孃的手藝再好,終究還是不如我們小姐做的精緻。」
言者無心,阿嬌心裡一跳,是純屬巧合,還是他還認得她的手藝?
阿嬌飛快瞥了一眼趙宴平。
趙宴平神色淡淡,收好絹花,問阿嬌價錢。
阿嬌笑道:「趙爺送了昭哥兒那麼好的點心,這兩朵絹花就當我的回禮了。」
趙宴平客氣兩句,告辭了。
阿嬌親自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