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宴平扯了下嘴角「孩子們都快談婚論嫁了,你還……」
謝郢打斷他道:「孩子們在場咱們是長輩,現在車裡只有你我,我自然要率性而為。」
趙宴平搖搖頭,無話可說。
馬車輕輕顛簸了一下,謝郢挑簾看看窗外,見路上沒什麼行人,他才朝趙宴平靠近一些,並拿出一把大冬天根本用不上的摺扇開啟,擋住臉對趙宴平道「你這次進京,時機還真是不巧,大理寺接了一樁棘手的案子。」
趙宴平挑眉,等著他繼續。
謝郢不再賣關子,低聲道「皇上登基時,追封生母潘貴人為恭仁太后,封恭仁太后之弟潘海為西亭伯。你可能不知道,自恭仁太后的父親過世後,潘家男丁再沒有考中進士者,也就沒了官身,皇上封潘海為西亭伯,完全是想給恭仁太后體面,是看在舅甥的情分上。」
趙宴平點頭,京城的那些國公爺侯爺伯爺,有的是靠祖上功勞得封的,有的純粹是因為與皇家的姻親關係,多半都是歷代太后、皇后的母族,空有爵位,能不能當官還要靠家中子孫的本事。現在宣和帝登基了,賜個爵位給母族舅舅很正常。
謝郢繼續道「西亭伯五十多歲了,膝下只有世子潘銳一個兒子。先前潘家敗落,潘銳屢試不第,靠宮裡有個皇子表哥的關係得以娶了冀州名門莊家女為妻。那莊氏給潘家帶去了一筆嫁妝,靠嫁妝支撐了一家人的生活,還給潘家生了兩個兒子。皇上登基後,潘家一家進京享福,莊氏進京時還好好的,今年十月卻突然染了急症暴斃而亡。」
趙宴平皺眉「此事有蹊蹺?」
謝郢頷首「莊氏孃家在冀州,西亭伯府剛傳出喪迅時,京城諸人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對,沒過幾日,莊家人進京弔唁,莊氏的父親、兄長突然在喪禮上指認潘家殺妻,跟著就抬棺去順天府報案了,因為關係到皇親國戚,此事直接交給了大理寺。」
大理寺的官員趙宴平很瞭解,看著謝郢道「莊氏屍身還在,是突然急症暴斃還是被人謀殺,安排仵作都能查出來,放到大理寺也是小案,難道到現在還沒定案?」
謝郢道「仵作說,莊氏是被人用枕頭捂死的,定是他殺,但兇手到底是潘銳還是莊氏身邊的下人,或是潘府其他人,蔡大人才審到一半,突然心疾發作不得不回府休養,據說都吐血了,短時間是回不來了。大理寺右少卿曾永碩也遲遲審不出結果,百姓們聽說你要起復了,都盼著你進京破案呢!」
趙宴平沉默了。
兇手選擇用被子捂死這種勢必會留下證據的作案手法,足見對方並沒有仔細籌劃,以大理寺的本事,無需派出蔡歧、曾永碩都能破案,結果這兩人一個心疾發作回家了,一個拖了快兩個月都沒查出真兇,其中必有隱情。
什麼隱情?
兇手若是潘家下人,提出來問罪就是,沒什麼可顧忌的,能讓蔡、曾二人一個託病一個甘願被百姓罵無能也不敢直接問罪的,整個潘府只有西亭伯父子。
「大理寺遲遲無法破案,皇上怎麼說?」
謝郢苦笑「皇上什麼都沒說,只讓大理寺繼續查。」
趙宴平便明白了。
如果宣和帝明確擺出他會大義滅親的姿態,蔡、曾二人豈會推搡拖延,定是看出宣和帝想保潘家,兩人才各自找了藉口。
謝郢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斟酌吧。」
第165章
有郭興、翠娘、陳愷夫妻照料打理,吉祥衚衕的宅子依然乾淨雅緻,宛如主人從未離開一樣。
翠娘帶著府裡的下人守在門前,看到車隊過來,翠娘就笑開了,馬車還沒停穩她就跑了過去。
「夫人怎麼一點變化都沒有,還是這麼美!」
「官爺怎麼曬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