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底下兩條腿還在互相糾纏著。曲成圓的腳指頭蹭著柏宣的腳背,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撓。
「那柏老師把我裝進口袋裡,帶著去。」姑娘鼻音糯糯,因為想到要遠行,柏宣剛才要得有些狠了,一直到曲成圓哭著叫哥哥求饒。
柏宣抱緊軟軟的身體,貪戀地汲取著她的溫度和氣息,「把我的圓圓裝進心裡呢,時時刻刻都想著。」
「我能給你寫信麼?」曲成圓突然感覺他們好像要分離好長一段時間。
「恐怕不行。基本上像打遊擊戰似的,到了一個地方取了資料就換另一處。你的信可能還在路上,我們又啟程出發了。」柏宣輕撫著她的秀髮,「而且有一半時間,我們在山林裡,只有大樹,那兒可沒有幾路幾號。」
「哦老公你就專心學習吧,正好可以重溫一下俄語和林業蟲害,畢竟這兩年你都專注在研究農田蟲害方面了。」
以前連天牛和桑虎天牛都分不出的姑娘,現在開口閉口能說出好幾種害蟲。
柏宣低聲笑,動了動身子,「老婆,搞農業科研很辛苦,爬山涉水、翻山越嶺,還得扛著沉重的器材在草地裡抓蟲子,幾十斤重呢。」
小嬌妻聞言,心疼地拿自己的臉蛋蹭蹭他的臉。
「所以做我們這行,首先得有好的身體,日常多鍛鍊,才有利於身體健康。」
誒???
曲成圓總覺得哪兒不對,漸漸品出這話裡有話啊。
果然柏老師繼續一本正經地自顧自說:「咱們未來有四十天不能見呢,老婆,為了我們的身體健康,我們再複習一遍今晚學過的知識吧。有幾處知識點我迫切想再證明一次。」
話音剛落,柏宣靈活翻身覆上曲成圓,眼神深邃,像只鎖定獵物的黑豹,有著勻稱肌肉的上半身就袒露在她的眼前。
空氣裡還流淌著未散去的旖旎氣息,曲成圓伸出雪白的手臂,環上柏宣的脖頸,嬌嗔:「還沒關燈呢。」
「這次能不能不關燈,圓圓,我想看著你,我想記住你。」魅惑的嗓音和熾熱呼吸一起,輕輕落在她耳畔。
曲成圓微微側頭,咬著唇角,不好意思看向柏宣,身體卻不自覺仰起,親暱地回應著他的熱情。
柏宣跟隨羅蒙洛索夫帶領的農業科研團隊,開始為期約一個半月的考察之旅。
沿途除了考察取樣,還會輾轉於各大林場進行技術推廣應用培訓。
獨居的生活比曲成圓想像中溫暖一些,柏宣擔心新婚妻子不習慣,給她「佈置」了許多作業。
譬如將他之前畫的昆蟲圖鑑,整理分類,再去學校拓印室影印備份,裝訂成冊。
再把升級改造後的昆蟲標本室的統計資料核對一遍,根據柏宣的預先整理,按照字母a至z的順序排列。
這樣曲成圓三餐在學校食堂自己搞定,回到家後也不會閒著,有柏老師留的任務,還有鄭雨澤和她新合作的專案。
只到了睡覺的時候,她才發覺心中有無盡的孤獨襲來。
明明難得一個人睡一間房,卻彷彿回到了上輩子北漂的日子。
來到這個年代之後,在滬市有家人陪,到了豐收農場有郭二妞陪,來到農學院宿舍有古麗老師陪伴。
如今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她反而輾轉反側睡不著。
明明才結婚不到三個月,三個月之前,她可是單身了二十多年的單身狗。
人吶,就是由奢入簡難,習慣了柏宣溫暖的懷抱,一個人又怎麼能再睡得慣?
床板好硬,被子好涼,連周圍的空氣都安靜得過分。
樓下的蛐蛐兒們開始大聲吟唱月光變奏曲,曲成圓吸了吸鼻子,在日曆上又重重劃掉一筆,關掉床頭燈。
夜色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