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胸口的襯衫傳來一股濕潤感, 他一遍又一遍輕撫她的頭髮,「傻姑娘。」
曲成圓貼在柏宣的懷裡,聽著他有力的心跳, 她有種劫後餘生的感激, 眼淚就不知不覺流了出來, 委屈巴巴地抽噎。
她一抬頭,撞進那雙黑不見底的眼睛裡,那溫柔目光同樣安撫著她,讓她頓時生出一股不再懼怕的力量。
「柏宣,我要親手抓住他!」她要將這個惡魔送回地獄。
六月的天,早就悶熱起來。管濤走進房間,窗戶大敞, 時不時有涼爽的微風拂過,只有曲成圓安靜地坐在凳子上。
兩人四目相對,很快就移開。
「你找我?」管濤看向窗外,早餐後曲成圓給他留了個口信。
「難道不是你找我?」曲成圓反問。
男人神色一怔,很快恢復正常,「你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你知道林雲流產那天晚上,是跟誰吵的架嗎?」曲成圓平靜道,「我有證據。」
管濤眼裡飛快閃過一絲厲光,隨即擺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哦?林雲同志平時看起來這麼文靜,怎麼還會跟別人吵架呢?」
「當然會!」曲成圓轉動目光,投向管濤,「她性子向來高傲,絕不會白白吃虧,所以她從醫院回來,就告訴我那天晚上和誰爭吵,具體吵了什麼。」
管濤收起表情,「知道她和誰爭吵,你為什麼不跟王指導員報告呢?」
「來不及了,還沒來得及去說,林雲就被殺了。」
「她不是失足跌進湖裡了嗎?」管濤問。
「失足跌進湖裡的是我。」曲成圓起身,一字一頓道:「不過我命大,畢竟我在黃埔江邊長大,自小水性就很好。」
管濤臉上的肌肉狠狠一抽,看她的眼神瞬間變了。
曲成圓將男人的表情變化看得一清二楚,「別急,我沒說完,我的水性好到呀,就算別人在背後狠狠給了一棍子,我還能在水底憋氣潛伏几分鐘,悄悄重新浮上來。」
「成圓同志,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管濤警惕地環顧一圈四周。
「不用看,現在沒別人。管濤,我特意找這個機會,咱倆私下聊聊,我想聽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什麼這麼做?曲成圓,你不要莫名其妙。」管濤拇指搓著食指。
「林雲的屍檢報告當天晚上就出來了,王指導員親自驗的,他上過戰場,什麼都見過。林雲死於刀傷,胸口一處,小腹一處。」
「不可能!」管濤脫口而出,很快就意識到不對,生生壓下滾到嘴邊要說的話。
「嗯?怎麼不可能?難道你見過?」曲成圓敏銳抓住他的破綻,大膽往前逼近一步。
她的確是故意把管濤叫進屋子裡,此時知青們全部都在田地裡勞作,屋子裡只有他們兩人。
在進屋前,她就知道自己要跟一個怎樣的人共處一室,她當然也害怕,但她暗示自己就當做演一場戲:她不是她自己,她是要為林雲翻案的演員。
她當然知道那句「不可能」是什麼意思,因為林雲身上根本就沒有刀傷。
林雲死於窒息,驗屍的是從縣公安局請來的副處長曹遠,經驗豐富。
秘密接觸王指導員再派幾個人去九嶺湖附近找人的,正是曲成圓。
「莫名其妙,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要去勞動了。」管濤的臉色不大好看,抬腿準備往外走。
「管濤,」曲成圓叫住他,從兜裡掏出一隻鋼筆,「這是你的筆嗎?」
管濤和她交換了一個眼神,不動聲色道,「是我的筆,不過早就丟失了很久。你突然拿出來幹什麼?」
「從林雲手裡找到的,這隻筆跟她一起掉進了湖裡,她緊緊握著,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