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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四十七年八月二十四日巳時,薩印之父、首任烏魯木齊都統索諾木策凌奉旨自盡。葬入小營村祖塋,其生祖母墓之穆。
廿廿身為十公主侍讀,此時十公主又住在圓明園裡,不便每日從圓明園回京中奔波,故此廿廿也與一眾侍讀們,與朝廷大臣們一樣,每一旬可得休沐一日。
廿廿這日回到家中,正聽得父母說道此事。
「……殮葬之事自是輪不到咱們房頭出人,他們也根本就不想叫咱們知道。若不是我在都統衙門掌印,公書往來用印,否則我都不知道有此事。」
「雖不是一個房頭,好歹是一家人,索諾木伯爺壞了事,咱們心裡何嘗好受?我何嘗不想盡一份同宗之心,怎奈人家連個告知都不屑。」
葉赫納拉氏便勸,「咱們雖說是一家,但是各個房頭間多年來高低貴賤有別,已是難免生分了。便是咱們肯認是一家,人家還未必肯認咱們,倒覺著咱們攀高附貴似的。」
「隔開了房頭,關起門來他們八房、十房、十六房這些有世爵傳承的房頭,才認是一家,有事也不願帶著咱們的。所謂家醜不可外揚,他們十房自恨不得外人都不知根裡才好呢,又如何願意叫咱們陪著他們一道去收殮,見了索諾木伯爺的慘狀去呢?」
廿廿抱著弟弟玩兒,由得牙青在腳下竄蹦跳躍,逗得弟弟嘎嘎地笑,為母親分擔。聽著父母的話茬兒,便覺意外。
「納瑪,額涅,怎地咱們家竟彷彿不知索諾木爵爺壞事的內情麼?」
廿廿在宮中為十公主侍讀,又是鈕祜祿家人,故此宮裡的太監、官女子、媽媽裡們,你一句我一句地將索諾木策凌的情形,已是叫廿廿知道了個七七八八。
她是小孩兒,理所當然以為家中長輩們自然更知曉得清楚了才對。
恭阿拉嘆口氣,「就憑我的官職,又如何能知曉宮裡的訊息?便是家中亦然諱莫如深,難得究竟。」
葉赫納拉氏也說,「家中也總要為尊者諱,故此便是家譜裡記下索諾木爵爺的死因,也只是說『因失察前在烏魯木齊都統任內採買一案,革職,卒於乾隆四十七年壬寅八月二十四日巳時』,此外便不見旁的解說了。」
恭阿拉也是點頭,「家譜記載一向如此,便是曾有獲罪,也只簡單記為『緣事革職』,從不肯細說因何獲罪的。」
「不僅十房家譜會如此記載,八房、十六房他們都一樣如此。便是當年大金川之戰,一等公訥親之死,家譜中也只是含混記載,倒叫咱們都不知道內裡情由,只聽他們十六房的說,是失利獲罪,押解回京的途中病故。」
「哦……」廿廿垂下頭去,「女兒在宮中倒是聽說,索諾木爵爺是翻了大罪,先為論斬,後皇上施恩,才準自盡,保留全屍的。」
恭阿拉夫婦兩人對視一眼,恭阿拉忙起身走到女兒面前,伸手按住女兒肩頭。
「大妞啊,此事你以後在族人面前萬萬不可說起,記住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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