誕育十公主,已然在妃位,她也不過才進封了貴人。十九年之後,乾隆五十九年,太上皇即將內禪之時,才又封了她嬪位。」
「誰成想,這剛過四年,太上皇就給她封妃了!她憑什麼?一個江南漢女,又從未生育過,怎麼就能跟我並列妃位去了?」
聽雪悄聲勸,「芳妃娘娘好歹與是婉妃娘娘同族,都是出自海寧陳氏……」
惇妃悽然一笑,「你想說什麼,我都明白。你是說太上皇是看在婉妃的面上,也是看在海寧陳氏對江南安定的功勞的面兒上……如今江南的漢人不穩當,借著白蓮教,鬧騰得歡;他們又傳說什麼皇上就是漢人之子,這大清的江山啊,又回復漢家了,故此太上皇才要重視漢妃去。」
「可是,太上皇肯看婉妃的顏面,看海寧陳氏的顏面,看江南漢人的顏面……卻不肯看我的顏面,不肯看十公主的顏面啊!」
人家芳妃乾隆五十九年進封嬪位,嘉慶三年就封妃了;而她呢,嘉慶元年不過是因為給太上皇請安去得遲了些,太上皇便連年例的二百個小銀錁子都不賞了!
惇妃脾氣一向不好,這麼一耍開性子,聽雪和聽弦兩個女子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那邊可是惇妃娘娘?」冷不丁,遠處傳來一聲脆生生的問候。
「主子……」聽雪趕忙提醒惇妃。
「誰呀?」惇妃眯起眼來,看向那聲音的來處。
花影婆娑裡,踏著月色走出來一個人。年輕的面龐映著十五的月色,飽滿、光盈。
「晚輩請惇妃娘娘的安。」年輕的福晉含笑行禮,身形那叫一個端正,足可見出身名門,家教嚴格。
惇妃便眯了眯眼,「我道是誰,原來是二阿哥福晉。」
來人正是舒舒。
舒舒含笑道,「晚輩正巧從旁走過,聽見隱約是惇妃娘娘,這便特地來給惇妃娘娘請安。」
惇妃哼了一聲,「難為你,倒有心了。」
因為是綿寧的福晉,惇妃這些年一直揣著與皇帝的心結,故此她本不熱絡;再者這個二福晉也是鈕祜祿氏弘毅公家的人,惇妃這些年跟順妃鬥得不亦樂乎,又跟皇貴妃廿廿頗有芥蒂,故此惇妃對舒舒自是熱絡不起來。
只是……綿寧的身份特殊,畢竟是唯一成年的嫡皇子,故此此時便是惇妃也不能不客氣些兒。
舒舒含笑道,「今兒晚輩沒見著公主,倒要請惇妃娘娘替侄媳婦向公主轉達心意。」
惇妃便傲然地笑了,心下明白這二福晉也是要討好自己的女兒的。
舒舒覷著惇妃,緩緩道,「晚輩也是出自鈕祜祿氏弘毅公家,與十額駙乃是同族呢。」
惇妃在夜色裡幽幽挑眉。
她惇妃現如今,女兒便是指望,作用也有限;她自己母家則徹底叫太上皇給連根都刨了……她現在沒什麼能倚重的了。
不過好在,和珅是她親家。便是看著這二阿哥福晉的意思,也是有想對和珅示好的意思。
惇妃便笑了,一掃之前的失意,高高揚起下頜來,「說的是啊,和珅家娶了我們十公主去,那是他們家多少代以來最大的造化。」
舒舒以晚輩恭順的態度,扶著惇妃往一旁的亭榭去坐著。
跟隨的太監隨身帶著小炭爐子,舒舒叫太監挑開了火,親自為惇妃奉茶。
這二阿哥的福晉,一來因為是二阿哥的嫡妻,身份不同;二來自己也是名門閨秀,可是難得這位肯這樣低眉順眼地伺候她,倒叫惇妃心下十分受用。
惇妃便瞟著舒舒,「你們家房頭多、支系龐大,我都分不清誰是哪房的。不過我隱約記著,十七貝勒的福晉,倒是你本生顧母?」
舒舒含笑道,「惇妃娘娘怎麼會記錯,十七貝勒福晉就是晚輩的親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