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這便跪安告退。
廿廿這才鬆下一口氣來,卻趕緊又握住諴妃的手,「此時我不便去看王姐姐,劉姐姐替我去看看她。皇上已是儘量保下她來,只是這禁足的懲戒終究不輕。」
宗室子弟,最嚴酷的刑罰就是「圈禁」。只是這詞兒不適用於後宮嬪妃,可事實上「禁足」與「圈禁」的實質是一樣的。只不過不用將宮牆加高就是了。
這後宮裡原本就叫人寂寞,倘若將宮門都鎖了,叫內外的訊息徹底斷絕,那就更會寂寞得宛如活死人的墳墓一般。
廿廿雖然能叫春貴人衣食無缺,可是……終究那寂寞,她怎麼都是沒辦法替春貴人分擔過來。
一年啊,四季輪轉,要三百多個日日夜夜去。那該有多難熬。
諴妃點頭,「她原本是我宮裡人,我去看她,便是多送些東西進去,外頭人也沒一個敢說嘴的。你且放心,我這就去。」
當晚,廿廿去給皇上請安。
廿廿在外人面前神色如常,但是見了皇帝,終是落淚。
皇帝伸臂輕輕擁住廿廿,「沒事。她本是素淡的性子,便是禁足一年,旁人受不得,她卻說不定反倒甘之如飴。她愛看書,多送些書進去給她看,只要夠她一年的量,她便不寂寞。」
廿廿抽著鼻子道,「王姐姐也是個傻的,還敢到皇上跟前去扯這個謊……」
皇帝輕輕哼了一聲,「她這又不是頭一回了。當年你還沒進門兒,她就早在我眼前演過這麼一宗了。故此我一見她來,一聽她那個聲兒,就知道她這是又來第二回了。」
廿廿心下一動,想起來當年的王佳氏因為受不過侯佳氏的磋磨,故意動心眼兒去了阿哥爺的外書房……之後便被正式收了房,當了阿哥爺的格格,再也不是侯佳氏房裡的使女了。
廿廿抽著鼻子,有點想笑,卻又笑不出來,「王姐姐這個人,空生著一顆七竅玲瓏心,可是說實話,她這兩回扯謊扯得都並不高明。」
「她的性子終究高潔無比,以她的性子,怎麼會自己跑去阿哥爺的書房伺候;又怎麼會當真設計陷害綿愷去……」
皇帝點頭,「幸好她的性子也是清冷,從不為自己解釋什麼,倒叫外人無法懷疑什麼去。」
廿廿幽幽抬眸,「那,瑩妃呢?當年王姐姐可是瑩妃房裡的人,她們兩個又是一起進宮的……王姐姐便是能瞞過滿朝大臣,卻未必能叫瑩妃肯閉嘴。」
皇帝想了想,便也點頭,「沒錯,爺那會子瞧著,瑩妃是有些不甘心。」
「不過也好,就因為春貴人跟她從前的那些情誼也好、過結也罷,若瑩妃這會子還要抓住春貴人不放,那也只叫人以為是瑩妃不忘從前的宿怨,故意想要趁機落井下石罷了。」
廿廿想想,便也點頭,「說到底,終究這一切還都是綿愷引起來的。他這孩子不懂事,從小就不叫人省心。」
皇帝拍拍廿廿的手,「他誰了啊?」
廿廿撅起嘴來,「我就沒見他!九慧帶他回來,我就沒讓他進我的門兒,我冷著他!叫他明白,他雖然是小孩兒,可是他一身的安危卻繫著多少人去!他這一鬧雖是無心的,可是他卻要害得他春娘娘一年的遭罪!」
皇帝伸手颳了廿廿高高撅著的嘴去,「……爺也是不高興,可轉念一想,咱們家三阿哥也怪委屈的。這個年歲,滿天下的小孩兒都是淘得上房揭瓦的時候兒,偏他一鬧就出事兒,實則錯不在他,錯在暗地裡盯著他的那些眼睛去。」
廿廿心下也是難受,輕輕靠在皇帝懷中,「誰讓他是皇子呢,既然高高在上,就總得叫人看見。一舉一動都會被解讀出不同的含義來,混不顧他自己個兒心內可曾有那想法兒去。」
皇帝點頭,「再過不了幾個月,他終究得進學,住處也得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