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的柔聲細語,倒叫祗若心底下更慌了!——糟了,總不會是這小孩兒已經猜著了她不是太監,而他那二哥更是早就看破了吧?
她只能胡亂地「嗯」了一聲,就趕緊扯住了五魁就走。
祗若心慌意亂地大步逃走,禧恩和端恩都遙遙目送。
倒是惠恩這會子才射完箭回來,見了驚訝問,「……怎麼就走了?方才又是怎麼了,我怎麼瞧著這邊兒拉拉扯扯的?」
禧恩回眸看了惠恩一眼,面上已然恢復了平靜,「三弟弓箭又有精進,可喜可賀。」
惠恩自負地哼了一聲,「倒是二哥今兒有些古怪,明明方才那風沒停,紅綢抖動不休,不宜急著開弓,可是二哥還是不管不顧地一撒袋的箭都射出去了,竟是一副胡亂施射的模樣兒,倒不想射中不成?」
「練習弓箭,最要緊的就是心態要穩,屏息凝神等候最好的時機。可是二哥彷彿心頭長草了一般,半點兒都沒有往日裡的氣定神閒……倒像是急著射完箭似的。怎麼,這兒方才有什麼急事兒麼?」
禧恩又哼一聲,並不回答。只是目光幽幽從四弟端恩的面上滑過。
祗若一口氣跑回儲秀宮去,進門了坐下,還有些心慌意亂的。
月桐看她有些口乾舌燥的,便給她端來茶,祗若結果茶碗喝茶,結果灑了一前襟。
廿廿不動聲色,在畔一邊兒用茶碗蓋兒撥著浮在水面的茉莉花兒,一邊兒用眼角悄悄地打量著妹妹。
她不問,至少不會當面兒去問小妹去。
女孩兒家,有時候兒你從嘴裡問出來的,都未必是那真正的答案。更何況,小妹今年才十四歲,還小,更還是同一次遇見這樣的事兒,一問了,豈不是要為難了她去?
祗若自己卻窘了,趕忙跳起來告退,「我得去換換衣裳……」
卻又怕這話太落了痕跡,便又扯住人家五魁來解圍,「我,我總不能還繼續穿著五魁的衣裳呀!我得褪下來,還得給他洗乾淨了還給他才行!」
五魁趕忙兩手搖擺,「不用,不用……三格格,您直接扔給奴才就成,奴才回頭自己洗就是了。」
廿廿用眼色止住五魁,五魁這才趕緊不吱聲了。
廿廿點頭,「也是,你還得回去呢。這半晌出來的時辰也不短了,便是我傳召你,咱們也不能亂了宮裡的規矩不是?」
「就去換下衣裳來吧,也不用你洗,不然你帶一套太監的衣裳會去洗,又成了什麼不是?留著,我叫旁人給五魁洗乾淨了就是。你也趕緊回去吧。」
祗若逃也似的走了,廿廿這才不慌不忙,叫了月桂和五魁到眼前來細問。
可惜了的,月桂因顧著官女子的規矩,這便沒忘場內走,隔著遠,也看不太仔細,更聽不見什麼;五魁呢,雖說在近邊兒,可也終究還是個少年,不大解人事的,這便只顧著跟著禧恩和惠恩那忙活了,倒沒守在祗若跟前,便沒能聽見祗若跟端恩說什麼了。
廿廿想想,卻也不急,「……如今,倒是若若自己著急。你瞧她心內長草的模樣,必定有好些話想要問我。且叫她自己憋著兩天吧,我等她自己來與我說。」
祗若回了秀女所居的別院,進內便趕緊趴到炕上了。
她身份特殊,倒不用跟其他秀女一起睡大炕,而是單給她安排了一間。
可是因廿廿早有內旨,不準給祗若特別優待,故此內務府的也不敢造次,這便明面兒上還得叫人跟祗若同住。
那自然是同為鈕祜祿氏弘毅公家的女孩兒,才與她一同住。
與她同住的女孩兒,名祗恪。
祗恪進來便怯生生立住,輕聲問,「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祗若聽見是祗恪的聲音,便笑了,也不拘束,只是翻個身,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