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主院,本來也是想問個清楚,在馬車裡問,和在主院問,倒也沒什麼差別。這麼想著,他心裡安定些,又做會兒心理建設,抱著大氅會了周公。
車子搖搖晃晃好一會兒,終於穩穩停下來,柳憶揉揉眼睛,把臉埋大氅裡。
柔軟觸感,似有似無冰冷香氣,讓人莫名安心,用臉頰蹭蹭墨黑色毛皮,柳憶再次閉上眼睛。
車夫拉住韁繩,將馬車停在其他馬車旁邊,就這麼等了半盞茶功夫,不遠處宮門裡,開始有了人聲。
又過片刻,三三兩兩的人走出來,有人擺擺手步行離去,有人朝馬車停靠位置走來,找到自己馬車,哆哆嗦嗦鑽上去。
這倒春寒可真夠厲害,馬夫搓搓手,撥出口白氣。
又有一波人走出來,為首的高昂著頭,臉上帶笑,腳下生風。
華瓊走出宮門,一眼就看見那輛插著齊字小旗的馬車,他眼底的笑意收了收,稍稍偏頭,對著手下打個眼色。
手下心領神會,小跑衝到馬車旁邊:「哪來的馬車,擋著三皇子的車了。」
車夫看看離著八丈遠的朱頂八寶車,又看看那人,明白這是來找茬的。世子這會兒還沒出來,車上世子妃多半還睡著,車夫猶豫著,牽馬朝旁邊挪挪。
「說你擋路,聽不懂?」那人有三皇子撐腰,滿臉頤指氣使,「抬舉他叫他聲世子,他還真當自己皇親國戚?連三皇子的道都敢擋?」
「對不住了。」如今世子還沒出來,車夫也不敢硬碰硬,只能低著頭賠禮,又朝外挪上些許。
那人看他服軟,更是豎起眼睛,笑得臉上兩拖橫肉亂顫:「讓你滾,聽不明白?滾得越遠越好,別髒了三皇子的眼。」
早在車外爭吵時,柳憶就醒了過來,他抱著大氅暈暈乎乎聽了一會兒,聽到髒了兩個字,徹底醒了。
「他是什麼卑賤出身,自己不知道?還真舔著臉,想給三皇子找不痛快?」
聽到前幾句,柳憶只是微微蹙眉,齊簡是齊王唯一的兒子,又是嫡又是長的,母妃跟皇后還沾親,不論是之前看書,還是穿進來以後,他還真沒聽說過齊簡出身不好的說法。
正在疑惑時,他便又聽那人道,昔年他還敢穿白衣,君子之色,那是他能穿的嗎?一個雜種,他也配?
緊緊攥住大氅,柳憶眯起眼睛便要起身,與此同時,車外傳來聲慘叫。
華瓊眼看手下被砸破頭倒在車旁,臉色陰沉地回身。
齊簡在不遠處宮道上,手上正掂量著什麼東西,看那重量,倒是不輕。
華瓊眯著眼睛,勉強看出來,那是個硯臺底,他想到什麼,扭回頭,在不省人事的手下身邊,果然看見個硯臺蓋子。
原本以為齊簡要被父皇多留片刻,他這才指使手下去出口氣,誰知道話還沒說兩句,就被這人聽個正著?
沉默片刻,瓊臉上再次掛起笑:「世子想必誤會了什麼?」
齊簡拎著硯臺慢慢走近,似笑非笑:「照你這意思,我還得賠個不是?」
看清他眼裡寒意,華瓊退幾步,和其來開段距離。
「你怕我在這發瘋,殺了你?」齊簡掂著硯臺,徑直走過他身側,「放心,我暫時還不想髒了手。」
暫時還不想,便是以後想?華瓊怎麼說也是皇子,被這麼威脅,臉上表情也不好看:「齊簡,你別以為我真不知道你的打算。」
「那敢問三皇子,我又有什麼打算?」齊簡終於停下腳步,回過身去。
眼見著還沒走遠的大臣,都開始往這邊打望,華瓊不得不壓低聲音:「你暗地裡做的那些好事,真以為能瞞天過海?」
齊簡冷冷勾起嘴角:「什麼好事,不妨請三皇子明示?」
如果有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