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些信箋,的確是齊簡派人送去西蜀,又等柳憶寫完回信,再由探子帶回京城?
不過這也只能說明,齊簡的確安排了探子,但也不能說,這次捉住的人便是他的探子,一切要等探子帶來當面對峙,才能知道。
皇上又掃了那些泛黃信箋幾眼:「人呢?」
「在路上了,奴才再去催催。」老太監捧著信箋退出簾外,略一思索,將信捧到齊簡眼前。
「世子,這些信,您看是奴才著人先送回您府上,還是等下,您回府的時候,帶回去?」
齊簡靠在柳憶身上,指指案幾:「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府,這又吐血又施針的折騰下來,都餓了。」
「人都在路上了,想來快了。」老太監笑著將紙放在案幾紙上,十分上道地問:「世子可要吃點什麼,先墊墊?」
「桂花糕吧。」齊簡隨口說完,叮囑道,「動作快點,別耽誤入口時辰,放久了,會壞。」
「世子放心。」老太監說完退下去,沒多久又返回屋內,手上捧著盤桂花糕,朝著齊簡頗有深意地點頭:「世子,好了。」
柳憶看著齊簡手裡的桂花糕,又看看案几上泛黃紙張,胸口好似塞團浸水棉花,上不去下不來,堵得難受。
「吃吧。」齊簡把桂花糕盤子往前遞遞,眼神有點嫌棄。
柳憶忍著胸口煩悶,捏起塊桂花糕,慢慢放進嘴裡。才咀嚼兩口,他就吃不下了,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御膳房將鹽當作糖放錯了,不然香香甜甜的桂花糕,怎麼會透著苦味?
齊簡看他神色奇怪,表情微變,就著他手咬上小塊,咀嚼幾下嚥進肚裡。
甜甜膩膩的,沒什麼怪味,果然自己想多了,皇宮裡下毒,估計那些人沒這魄力,且也沒這必要。
看著齊簡艱難地嚥下桂花糕,柳憶愣了愣,連忙倒杯茶給他:「我問你…」
齊簡懶懶靠在柳憶身上,就著他手,將茶慢慢飲盡,意猶未盡舔著嘴角:「嗯?」
柳憶搖搖頭,沒再說話。
那些泛著黃的紙,是齊簡一年年攢起來的,柳憶直到剛剛,才想通這事。
為什麼莫名其妙提飛花令,為什麼有這麼多泛黃的紙,又為什麼要盯著自己一筆一劃寫滿頁?
五年裡,齊簡是用什麼心情,將一頁頁空白信紙積攢下來,看著白紙泛出舊色,再仔細將其收藏在暗格深處,就彷彿,自己真給他寫了信,他又真收到過信那般。
甚至後來,在自己寫滿歌詞後,他又是用什麼心情,將紙張展開,在歌詞上方,寫下一段段相思之語?
如果自己沒有回來,如果皇上沒有動給柳家賜婚心思,那這些紙,可能會一直空白下去,五年,十年,二十年…
放下桂花糕,柳憶揉揉眼睛。
齊簡挑眉看他。
柳憶不自在道:「迷眼睛了。」
齊簡終於離開柳憶懷抱,坐直身體:「我看看。」
柳憶偏過頭躲開,眼圈比方才更紅。
「過來。」齊簡聲音低下去,拉住柳憶,就要去拔開他眼皮,「別揉。」
柳憶小聲嗯了一聲,拼命壓著流淚衝動,他不敢深想,這人究竟怎麼熬過那五年,五年之後,又為什麼還願意護著自己。
看出他並不是真迷了眼睛,齊簡放開手,眼神暗下去。沉默良久,他捏捏柳憶手腕,輕聲道:「柳家不會有事,有我在。」
柳憶聽見這話,眼睛更加酸澀,抬頭看他,想解釋點什麼,餘光,臉上還帶著些驚慌。
沒一會兒,暖閣裡就傳出皇上憤怒的聲音:「天牢裡,誰動的手?」
就這一句話,足夠讓柳憶明白過來,天牢裡的探子,出事了?聯想到剛才,老太監和齊簡